鼠和聞羽打對家,總是能找到別人感興趣的話題,然後悄無聲息把已經打出的老K抽回去再出。鼠拿贏來的錢買了一口袋雪糕回到宿舍,“我剛才和我那位在小賣店碰見了,聊了好一會兒呢。”鼠反覆強調自己已經指定了“大眼睛1號”金婷,馬上被以大個子為首的群眾一臉坦誠地批判臭不要臉,只喊代號就好,“我那位”是可以隨便叫的麼?
聞羽不搭話,三口兩口吃掉戰利品,終於感到一陣愜意的清涼。吃完雪糕後不到十分鐘,又覺得悶熱得很,於是牌局再開,直到小賣店熄燈打烊。
“孟夢和金婷的眉眼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不定孟夢和金婷是親戚呢?”鼠似乎看多了武俠小說,還在堅持著自己的看法,然後用連襟般惺惺相惜的眼神衝聞羽眨了兩眨眼睛,聞羽雖然對他的這種評論不以為然,但還是馬上心有靈犀地打出一個小對子,把鼠手中殘存的兩張小Q放了出去。
“金婷倒是會有B杯的,但肯定不到C。”聞羽用兩個人東拼西湊的話題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抓住機會繼續通牌。
整個軍訓期間,鼠和聞羽一直在吃免費雪糕,莊小胖說他倆吃了一百二十根,大個子說聞羽自己就吃了至少二百根。
軍訓營地果真不比菁菁校園,男生女生每天能面對面說幾句話的機會也就一兩回,其餘時間都插在佇列裡,你看我的耳朵根,我盯你的後腦勺,臉生的更不好打招呼。聞羽經常能看到金婷那雙空靈的大眼睛,也能看到孫瑤那長長的睫毛,卻依舊沒等到孟夢迴眸。他不得不承認一個緊迫的現實:若是再晚兩天,再讓他們在清一色的煤蛋臉裡選出六個女生是非常牽強且影響食慾的。
“我決定親手測量一下金婷和孟夢究竟誰更大號一些。”鼠在宿舍裡躲過聞羽開玩笑似的一拳,頭卻結結實實磕到鐵架子床的爬梯,“咚……”的一聲巨響把正在上鋪打呼嚕的大個子震醒,一個箭步竄下床大喊一聲:“快跑啊,地震啦!”餘下的人則靜靜起坐一圈,一邊搖頭一邊感嘆個子高就是好,真要是趕上了大地震,人家一步都能毀成你三步跑。
就因為大個子的一嗓子“警報”,三分鐘以後,宿舍全體六個人頭頂著洗臉盆,只穿一條內褲站在走廊裡過夜,教官給定的罪名是“破壞軍訓進度”。頂著盆倒是無所謂,只是為什麼只讓穿一條內褲卻想不通。於是聞羽回想到教官站在水房門口裸浴的事情,似乎也就懂了。
軍營裡面沒有春色,需要自己製造春色。
還好雖然有女生路過看到了他們還指指點點,但都是外班的女生。
既然不能睡覺,也不能打撲克,除了靠在牆上繼續站著睡覺的大白,幾個內褲男在走廊裡再開舌戰,連平日裡斯斯文文的狀元都顯得格外活躍。
大個子和鼠還在沒完沒了地爭該由誰來追“大眼睛1號”,話不投機越吵越兇,險些隔著莊小胖動起手來,於是聞羽又下意識地看看走廊裡的窗戶有沒有上欄杆。剛過半夜,別的宿舍裡也陸續竄出來不少寂寥的聽客,於是六個人不約而同,立正、側目、閉嘴——當形勢發生一定變化時,內部階級鬥爭矛盾就會變成一致對外,他們自然不想讓本來就緊俏的資源被外人再分一杯羹。
白天環顧了整個訓練場,聞羽欣喜地發現這個班的女生質量絕對是第一好的,而且沒有第二,這恐怕是上天對這個墜落北高的天使一點補償吧。
“這要是趕上六幾年的時候,恐怕我們都被拖出去挨槍子了。”鼠好不容易等到教官過來,怯生生地問還要罰站多長時間,結果捱了一腳,“讓你們罰站是便宜你們了,還有剛才胡亂喊的就是你,我認得你的嗓音,少賊眉鼠眼快站好!”
一旁的大個子乖巧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很討好地看了教官一眼,微微抿嘴笑得很猥瑣,其他幾人憋笑到快斷氣。
“要是咱班裡有漂亮女生經過就好了,也能看看我的個性和身材。”教官走後,鼠接著唸叨打發寂寞,聞羽瞄了一眼他稜角分明的滿盤肋骨,忽然感到久違的睏倦。
大概不會有那麼喜歡淨排的女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