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是一句替白長生善後脫難的絕佳說辭,可眼下聽進去,真是無比的瘮人。
白長生全身難受,就像一萬隻螞蟻在身上亂爬,趕緊站起來把邀月推到了邊上,不住地打量著她。
懷中的美人被人推搡,卻沒有半點惱怒,此時只是悵然:
“原來你一點都不想我。”
白長生深以為愧,當初邀月遁走,自己雖說是放了她一條活路,可歸根結底這邀月對自己的傾心才鑄就了後來的心軟,自己實在是有愧佳人。
想到這裡,白長生心亂不止,於是開口道:
“你···還好嗎?你的父親他為難你了嗎?”
“他死了。”
白長生大驚失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邀月雲淡風情的樣子,似是對父親的死沒有半點介意。
“你···”
“我殺了他,現在開始,我就成祭後了,我叫妖月,妖精的妖,你聽這名字多美。”
邀月,不,妖月搔首弄姿,慵懶地擺弄起了發綹,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
白長生連連退步,眼神中透出了驚恐和惋惜:
“你···你為何要如此呀!”
痛心疾首,白長生跌坐在椅子上,垂首撫額。
妖月也站起來了,來到了白長生的面前,把臉湊了過來,在耳邊吹了一口蘭香,白長生渾身汗毛聳立。
“我不僅殺了他,我還把他剁碎了,現在我就是我,我就是祭後,我還要殺了你身邊的那個女人,還要殺了你認識的所有人,最後我才會找到你,我要用最痛苦的方式折磨你。”
白長生汗如雨下,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妖月說出如此歹毒的話來,那臉上卻異乎尋常的平靜,甚至有些期待和欣喜!
他明白了,邀月已經不在了,現在這世上只有她口中所謂的妖月。
她的父親繼承了九子的傳承,無比執拗地要爭討天下,不惜葬送自己女兒的前程。
而妖月呢?自打她出生那天起,悲苦無助的命運便伴隨她左右,從未停止對她的折磨。
如此連年的痛苦掙扎,她的心智早已崩塌,所以才有了而今扭曲的人性,才有了後來殺父淪喪的祭後妖月。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白長生痛心疾首,他的眼中含滿了熱淚,於邀月,他萬分愧疚,可於妖月,他只能以情相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