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之間的聯絡有時候很是淡漠,除非是在一起上班,不然朋友之間,三五個月不聯絡很常見,有些甚至只有每年的年初年尾碰一面——即使有聊天軟體這個東西,也是偶爾才打個招呼,互相之間甚至都沒有和陌生人聊的熱絡。
過完年後沒再見過孫文,秦廣林已經拋到腦後,現在看到餘樂跑回來,頓時意識到有可能是孫文那出事了。
“文哥他……”餘樂猶豫一下,看看四周,湊過來小聲道:“好像是被人搞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工作室直接就散了……”
當初賺錢時大家都喜笑顏開,後來業績一天不如一天,沉悶許久後,孫文忽然宣佈解散。
餘樂是一臉懵逼的,不瞭解內情,只能把從工作室內聽來的傳言說給秦廣林。
湊在一起交談一會兒,餘樂回了自己位置,秦廣林照常忙自己手上的事,到中午吃過飯後,陳瑞把他喊到辦公室。
“看到餘樂有沒有驚訝?”
“有一點。”秦廣林實話實說,“沒想到你會讓他再回來。”
回來這事本身沒什麼,但從別的同事角度來看,就有點不公平。
大家一起累死累活幾個月,都是因為這幫忽然出走的人搞出來的事,現在好不容易重新穩定下來,你又回來了?
就算明面上不說,私底下也難免會有些非議。
“嗯……我就知道。”陳瑞嘆了口氣,“你知道為什麼嗎?”
“難道……”
秦廣林心裡一動,猜測道:“孫文那個工作室被人搞的事,是你讓餘樂……?”
“……”
陳瑞無語的擺了擺手,“別這麼陰謀論,我是想弄他一下來著,一直忙著穩定公司還沒來得及動呢,他自己先垮了——你看我這幾個月有空琢磨別的嗎?”
“也是。”秦廣林想想確實是這樣,這幾個月忙得底兒朝天的,穩自己的事都難,哪有空去費心費力搞別人。
排除這個可能後,關於餘樂回來的事他就真猜不出為什麼了,乾脆直接問道:“那是因為什麼?”
“去年十月七號,孫文走的前一天,餘樂來找過我。”陳瑞頓了頓,繼續道:“他沒說什麼事,就堅持要了我家附近的地址,然後冒著大雨跑過來請我吃飯——那天的暴雨挺大的,很多路都淹了,我家那邊積水直接沒到膝蓋,當時還納悶這小子有什麼毛病,趟著水,全身溼漉漉地跑過來——”
秦廣林回憶一下,頓時想起了那天的情況,確實是大暴雨,他擔心暴雨持續到第二天沒辦法上班,結果晚上就停了,第二天雖然沒再下大雨,但前一天的積水太多導致交通沒有恢復,他還因此遲到了。
也是那天晚上,孫文打電話告訴了他決定出走的事。
“——他在旁邊的必勝客等我下來,一個勁兒的道歉,眼珠子紅紅的,差點哭出來,我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然後他說了孫文要帶他們一塊兒離開的事……嘖,當時這話說得挺晚了,第二天就要上班,那時還是暴雨,告訴我這個訊息和沒告訴一樣,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一宿沒閤眼,等著第二天看還能剩多少人。”
“後來我就在辦公室坐著,看著你們……不,他們一個個過來上班,最後連我在內只有六個人,我這心拔涼拔涼的,你當時遲到了還記得吧?搞得我以為你和孫文那小子一起走了,等你拿著傘到公司的時候,那感覺……”
陳瑞拍了拍秦廣林的肩膀,長嘆口氣,“扯遠了,說回那天,餘樂說還想留在公司,還想跟著你學畫畫來著,他知道孫文做得不對,但孫文要帶他走,他拒絕不了……反正和我說了挺久的,我也沒聽進去,大概就這樣。”
“所以……是看在那天的份兒上把他招回來的?”秦廣林問。
“有一部分原因是。”
“另一部分呢?”
“看在他對漫畫的那份兒熱情上。”陳瑞笑了,“我能看出來,我和他是同一種人。”
“我不是嗎?”秦廣林不知道他這同一種人是怎麼定義的,只感覺這貨的中二之魂好像又要重新燃起來了,“你這同一種人……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