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功夫轉眼就過去了。
洛青禾依舊一心一意撲在自己的生意上,而方少澤也是領著泊寧忙前忙後的張羅著為喬遷宴籌備食材,修繕別院。
泊寧,便是方少澤按照廣陵的規矩,孟修遠的新名字。
這兩個字取自“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一句。雖說這孟修遠行事看起來多少有些稚嫩,可方少澤卻同情於他的身世和境遇,又衷心希望孟修遠能憑著這股慧心,不急不躁不棄不捨的過上更好的生活,便特意將這句話送給了他。
洛青禾卻不太贊同方少澤這等行為,畢竟按孟修遠祖父這毫無迴旋餘地的罪名來說,孟修遠這一生都不大可能又什麼出息,方少澤又何必無端給人這麼大的寄託呢?同其他下人一般叫個什麼阿水阿娣的,平平安安過日子便好。
可方少澤卻空前執著,無論洛青禾如何勸解都固執己見,氣得洛青禾抓心撓肝,恨恨想著一定要將這酸辣鴨掌做得無比難吃,噁心噁心這油鹽不進的方少澤。
雖說洛青禾前兩日已經逛遍了廣陵,卻依舊尋不到那酸辣鴨掌必備的二荊條和黃燈籠,可她卻發現了一個廣陵人慣用的辣味佐料:芥菜籽。
這芥菜籽乃是芥子菜的果實,個頭比花椒略小一些,分為白芥籽和黑芥籽,其中,白芥籽比黑芥籽大上一圈,辛辣為也比黑芥籽要強上許多。
當時洛青禾很是膽大的嚐了一顆,登時被辣得滿臉通紅,眼淚不住的往下流,可心中卻很是滿意:這個辣度做出的酸辣鴨爪,雖說和原版不同,可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是洛青禾毫不猶豫的買了不少,準備今日回去便做上一罈試一試。
心滿意足的拎著白芥籽出了調料鋪,洛青禾趕忙找了家茶棚,點了一碗甜甜的油茶麵兒解辣,還一邊想著晚上要如何用這白芥籽好生作弄方少澤一番。
可正當洛青禾一邊優哉遊哉的小口喝著油茶麵兒,一邊想象著今日收攤回去後要如何給方少澤好看時,卻忽然瞥見菊英街那頭有一群穿著鵝黃制服的人,氣勢洶洶的往這邊走著。
呦!這陣仗莫不是來鋪子踢館的?全然不知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洛青禾還慢慢喝著油茶麵兒,探頭探腦的跟著周圍食客一起等著看好戲。
直到看見那一群人停在自己的攤子前面時,洛青禾才猛地一驚:他們堵在我那攤子前做什麼?
再顧不得享受,洛青禾趕忙抹了抹嘴,起身往回趕去,邊走還邊打量著那群來意不善的人。
細數過去,這群人約摸有十八九個,都是些雙十左右的年輕男女,皆是一身鵝黃色的棉布衣,腰上還繫著白色的圍裙,那頭髮也被一絲不落的攏在鵝黃色的圓帽中,一看就是專業的廚子。
再細細往前看去,洛青禾這才看著了一張熟悉的臉:這不是那日在自己攤前挑釁的藍裙姑娘嗎?完了!自己怎的就將這比試之事忘了個乾淨呢!
望著洛青禾有些意外的神色,殷菱輕笑著朗聲道:“這位姑娘,你我約定的切磋之時便是今日,所以我特地前來同姑娘赴約!”
這人都打上門來了,也斷無認輸的道理!是以,洛青禾趕忙正色道:“請!”
洛青禾剛一說完,便見殷菱身後的那些廚子手腳極快的從馬車上將傢伙事兒卸了下來,一面張羅著平常,一面在洛青禾的攤子支好了幾張長桌,又將帶來的鍋碗瓢盆和灶臺等整齊有序地擺在了桌上,還有一堆尋常人家難以見到魚肉海鮮和看起來成色極好的新鮮蔬菜。
待殷菱的人將這陣仗張羅到這種地步時,菊英街幾乎所有的夥計和客人都已經圍了過來,等著看戲。
那日親眼見過二人爭執的百姓們也七嘴八舌地向周圍人解釋起來
都說輸人不輸陣,可同殷菱的陣仗相比,洛青禾那簡陋的攤子從氣勢上便已經差了一大截。
見他們準備的差不多了,殷菱極是自信的站在自備的長桌前,挑釁的衝洛青禾揚了楊眉毛:“我已經準備好了,不知姑娘可需時間籌備一番?”
籌備個屁呀!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洛青禾在心中吐槽道,自己這生意向來是一早就和好了面,那些醬料食材也都是些半成品,只需要一盞茶的功夫便能做出一份招牌肉蛋卷,
雖說陣仗上不如人家,可氣勢卻絕不能輸!思及此處,洛青禾昂頭道:“不必!本姑娘日日籌備著,就是為了讓這廣陵食客能吃上一口最好的肉蛋卷!你若要比,眼下從任何一食客手中拿出一份成品來,都能同你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