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馬車之前,方少槿拽過了忙碌的方少澤,將一疊銀票塞到他手中道:“別擔心,我知道回去該怎麼說!這些銀子你收好,我特地多要的,左右都是爹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方少澤本不欲收下,可方少君見狀卻勸道:“沒事的大哥,這銀子也不只是給為了你的!日後你若能在太學謀個前途,那咱們這些弟弟妹妹們還需要你的幫助呢!而且方才我們還吃了你的餅,這也算是結賬了,洛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這銀子你若不收,咱們下回可不好意思來了!”
順著方少君的視線望見了正忙的腳不沾地的洛青禾,方少澤猶豫半晌,終究沒將銀子還回去:“那…你們的心意我收下了,這銀票就當借我渡渡難關,大哥總有一日會還給你們的!”
“嗨呀!你在方家也沒少受委屈,這銀子本就是你該得的!你若有錢還咱們,還不如拿回去孝敬奶奶呢!”方少槿笑著打了個哈哈,轉身跳上馬車便告辭了。
望著自家弟妹遠去的身影,方少澤無奈的搖搖頭,可眼前這狀況也沒給他細想的機會,方少澤一回頭便又開始招待客人了。
一路送著自家妹妹到了廣陵外十五里的地方,方少君又不放心的叮嚀了幾句才揮揮手送走了方少槿。
待他僱了一匹馬趕回方府時,方景林也已經到了家。
聽著方少君的回話,方景林卻依舊沒有消氣的意思,將手中的書往案上一扔便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起來。
可方少君卻不在乎他是怎麼想的,自顧自道:“咱們出發後想著大哥興許還有話帶回羅泉,便先去了他那兒一趟。”
聽見方少澤的名字,方景林驟然睜開了眼睛:“去他那兒了?那不孝子眼下是何境況啊!”
“大哥眼下住在一個破落的院子裡,同著洛青禾一起在菊英街做生意,賣的是小吃,三十文錢一份。”
方景林有些幸災樂禍的冷笑道:“哼!自己的翅膀沒長硬就敢忤逆老子,現在知道世事艱難了吧!你告訴他,除非他在門口磕滿九十九個響頭,否則就別想再回來!”
“他並無回家的打算。”
一聽這話,方景林氣得頓時拍著桌子怒道:“那他今日裡讓你帶話回來是什麼意思?試探一番看我有沒有消氣嗎!”
方少君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迎著自家父親的怒火道:“父親您想多了,大哥根本就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咱們去了之後沒說幾句話便告別了,大哥也只說讓咱們回羅泉時,只報喜不報憂!”
“逆子!”方景林其實早早便等著方少澤自己在外過不下去,回來服軟求自己。
可見他依舊如此硬氣,方景林極是不滿道:“哼!這小畜生往後別想仰仗我了!他不是想去太學考試嗎?行,你去傳個話,他若不回來給我磕頭,那這推薦信我也定然不會給他寫!”
可方少君卻無動於衷,淡淡道:“父親還是派個家丁去傳吧,這種話我又如何有臉說出來呢?”
“你也反天了嗎!”自打昨日被方少槿氣個半死後,方景林便一直耿耿於懷,而如今見方少君居然也對自己的這般強硬,方景林登時氣得掀了桌子。
可一向乖巧的方少君此時卻微微退後一步,一言不發的出了門去。
見自己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方景林只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可自己若做追上去打罵,只怕也有些為老不尊的意思。
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方景林捏著拳頭扭頭便去了秦氏的屋裡找茬。
可今日方少槿的離去已經讓秦氏滿心悲憤,此時自然也是沒有應付方景林的心情,只是冷冷道:“你若誰都容不下,便將咱們都趕回羅泉去吧!君兒他說錯了什麼?他出去一趟給你報告個行蹤,可你都這般生氣,那究竟是咱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實在不行,也將君兒送回去讓老太太教導吧!”
方景林聽罷喉間一哽:這馬上就是殿試的時候了,現在的方少君可是他唯一的能拿出去吹噓的本錢,又怎能讓他在這時候回羅泉呢?
受制於人的方景此時再是滿腔怒火卻也不能發洩了,只能恨恨的走到門外,衝著滿院下人丫鬟們口水橫飛的斥罵了半天,這才揣著銀子去喝花酒散心了。
雖說秦氏懶得理他,可她到底有些擔心方少君,便親自去了他的院子裡苦心勸導:“你的妹妹自小頑劣慣了,你一個做哥哥的怎能學著她那般做派呢?平白無故的,你去那裡做什麼?你當真要為那鄉下來的人同你爹翻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