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禾來到這時代至今,無論發生什麼都從未對人有過畏懼之心,可當她面對尉遲孤那定定望著自己的眼神時,卻瞬間感覺自己被看透了。
“小女名叫洛青禾,機緣巧合之下與羅泉方家四少爺方少澤結識,後因為有些做飯的手藝便承方家老太太的邀請陪伴少爺進京應試,順便尋一位家人的下落。我們來廣陵時身邊還有一位小廝和嬤嬤,可在七賢嶺中遇險是不慎失散,我二人有幸得一農戶救助才得以逃出,搭一商隊便車與昨日上午到了廣陵。”
洛青禾言簡意賅,卻有條有理的將自己的身世與來京原因介紹了。
可尉遲孤聽完後卻疑惑道:“七賢嶺?我知道前些時候洪水衝了官道,可分明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又為什麼要去那險峻之地?”
洛青禾冷笑道:“這隻怕要問那官道前指路的百長了,大人若真想探個究竟,還勞煩再幫我問上一問,莫非是嫌咱們給的銀子少了?”
因著這尉遲孤的氣場有些壓抑,洛青禾深吸一口氣,有些發洩的意味:“只可惜,方少爺再七賢嶺中靠著這執念苦苦掙扎,卻沒想到逃過了七賢嶺,卻沒逃過自己的父親!”
尉遲孤眼中有了笑意,望著方景林狀若無意的悠悠道:“那姑娘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可當爹的不想讓兒子活著,那當兒子的認了命也是應該的!這事情咱們外人管不了,可這位姑娘不過是平民百姓,若你方府真有人有心謀害,那我便不能袖手旁觀,所以今日你便同我一起離開,免得死在方府,再讓我擔個失職的罪名!”
方景林一聽這瘟神火上澆油的話,眼前直冒金星。
什麼叫當爹的不想讓兒子活著?他這話一出,直接做實了方少澤就是他親兒一事,若方少澤今日真死在了方府,那他這謀害親兒的罪名便也坐實了!這事若穿出去,他這官位只怕是懸了!
不行!自己辛辛苦苦的奮鬥就這麼多年,可不能就這麼毀了!
方景林咬咬牙,又拿出了平日裡點頭哈腰的姿態,卑微道:“這事我定會好生處理,還請將軍網開一面,給下官一次機會!”
尉遲孤卻不吃這一套,隨手指了指洛青禾道:“又不是我要追究,受害的是這位姑娘,她若不想追究那我便不好強管了不是?”
方景林一聽,又咬著牙給洛青禾鞠了一躬道:“洛姑娘,方才那事我也聽你解釋清楚了,你這一路對小兒的照顧,我必定重禮酬謝!”
見他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再加上洛青禾心中也知道這火是自己放的,再追究下去也沒什麼好處,便順著他那花道:“重禮就不必了,不過咱們這一路也確實花光了盤纏…”
這不是趁機管自己要錢嗎?方景林一聽自己被這小丫頭趁機勒索,心中極是不爽,可奈何為了平事,便只能陪笑道:“我這就命人去賬房取五兩銀子。”
你打發要飯的呢?見他這有心敷衍的樣子,洛青禾輕笑一聲沒有接茬。
見她這反應,方景林趕忙道:“去拿十五兩銀子!”
“呦,我竟不知方少澤就值十五兩?”
眾目睽睽一下,洛青禾既已將話說到這個地步,方景林也不好再小氣,便只能忍著肉疼又支了三百兩票子恭恭敬敬端到洛青禾面前:“共三百一十五兩白銀,望洛姑娘笑納!”
這還差不多!洛青禾這才滿意,接過銀子扭頭便走。
同尉遲孤一起離開方家到了長街上時,洛青禾才隨手扔給這位九尺男兒五兩白銀,笑道:“方才多謝你,不過眼下我還得再求你一回!”
順手接過銀子,尉遲孤諧謔的望著洛青禾道:“方才那氣還沒撒夠嗎?”
“不是不是…”洛青禾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深更半夜的,我一女子多少有些不安全,便想求你這人民衛士領我去吃個飯,再找間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