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去找人養蠶?
難得能看到有人這麼直截了當地諷刺黃祿,何其辛身後站著的凡特斯的人,在心裡止不住地想樂。但有的人高高在上久了,不管說什麼話都自帶著一股威懾力。
所有人面面相覷,室內氣氛漸漸開始劍拔弩張起來。
“我倒是想找人養蠶,但這不是心裡膈應嗎?”黃祿嘖了一聲,說:“倒是你,從小玩兒蠶玩兒到大的,不如你幫我找找人得了。”
江浙一帶,自古以來就是魚米之鄉,絲綢聖地,也造就了一些其他地方沒有的獨特文化習慣。林曉還是來了這裡才知道,不少江浙的小學,都會讓孩子們在業餘時間體驗養蠶。每逢春天,桑樹下都是張望著要剪桑葉回去的大家長。
養蠶對於江浙一帶的人來說,算得上是稀鬆平常。但對於不少對蟲鳥膈應的外地人來說,養蠶可算得上是相當陌生且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
黃祿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蟲子。但對上何其辛,就算是自己的短板,也能無比傲慢地說出來,並且作為和何其辛打嘴仗的利刃之一。
這種“不要臉”的程度,直讓林曉歎為觀止,寂靜的全場中,也只有她還能光明正大地樂出來。
“都先去忙吧。”林曉起身,招呼眾人散去,隨即才看向仍舊在自己位置上一動不動的何其辛和黃祿,挑眉說道:“兩位下去走走嗎?”
何其辛皺著眉頭沒吭聲,但神情很明顯因為林曉的出聲而變得緩和了不少。
“也行。”黃祿起身,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現在這個點,吳老大的燒烤店應該也開門了。”說完,就拿出手機來發訊息,估計就是發給那個“吳老大”,問他有沒有開門的。
何其辛視線從他手機上掃過,冷哼一聲:“原來還會用手機啊,我還正想說不用就直接扔掉。”
何其辛對上了黃祿,瞬間就從霸道總裁變成了錙銖必較的幼稚鬼,林曉忍不住有些想樂,只能低垂著視線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你也是。”何其辛的視線落在了林曉身上,聲音驟然拔高,說:“出這麼大的事情,還連我電話都不接,跟著一起瞞我。如果不是我聽人說,你們在到處找坯布,是不是打算又等到破產了才來通知我?”
“得了得了。”林曉擺了擺手,往門外示意了一眼,說:“用不用借你一個大喇叭,你出去幫我們宣傳宣傳?我們乾脆也別穩定軍心了,直接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失業算了。”
何其辛不說話了,黃祿走到兩人中間,大喇喇地拉上了林曉的手,笑著開口:“走,先去吃飯。剛才一直忙著喝茶,都沒工夫吃東西。等吃完了,不用找喇叭,我們自己就有力氣說。”
林曉正想說點什麼,便聽到何其辛明顯帶著氣地冷哼了一聲,甩著手就率先走了出去:“你們倆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湊活著過去吧!”
難得看到何其辛這種生氣而又無奈的樣子,林曉止不住地想樂,一直壓著些許惆悵和憋屈的心裡,這時候才終於得到了片刻的解放。
“我們這可不是湊活。”黃祿抓著林曉的手,突然沒頭沒腦地這麼說了一句,林曉微微有些愣神,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便聽到黃祿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是很認真地在生活。”
林曉沒吭聲,黃祿也沒有說話。明明外面無比吵嚷的辦公室,在這一刻似乎也變得安靜了下來。安靜得林曉覺得自己,彷彿都聽到了從窗戶縫裡湧進來的秋風,輕輕撫在兩人緊握著的雙手上的聲音。
“走吧。”林曉笑了笑,說:“大魚大肉去,難得能夠在這裡宰何總一頓。”
黃祿也跟著笑了起來,說:“就怕事兒精何總等下到了燒烤店,率先把我倆給狠狠地宰了一頓。”
“也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