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幾個月前從張宰輔的嫡孫張承澤那裡得知了當年之事,所以讓顧輕衍從天牢里弄出了張宰輔,送去了南陽。”楚硯索性說的多些,“兩個月前,他與王岸知打那一架,正是因此。他送張宰輔去南陽,王岸知攔著不讓。當年王家和顧家明明知道父皇和張宰輔的陰謀,卻沒攔著。所以,大哥半個月前讓寧兒寫那一封信請表妹入京,你是為顧輕衍,我是為表妹,才扣住了那封信,讓她自己選擇。如今,她的選擇來了。”
楚賢恍然,一時間只覺頭腦嗡嗡,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來——
原來安啟辰是這麼死的。
那樣一個驚才豔豔的少年,死在他最好的年華里,他還沒發光啊。他仍記得,他曾經說,“總有一日,我要帶著南陽軍,踏平南齊和南梁。大殿下,到時候,我大功得成後,誰的酒也不喝,就喝你給我滿的酒。如何?”
他自然說“好”。
少年的話歷歷在目,可是卻死在了八年前的玉雪嶺之戰,原來不是因為兵器,而是因為昏君疑心。原來懷安說的安家無為是錯,是這個意思,怪不得他提起安小郡主,是慢慢的頹喪與看不到未來的希望之路。
楚賢伸手捂住臉,聲音沙啞,“七弟,你說的對,父皇不配為君。”
南齊和南梁對大楚興兵,兩國交戰,偏偏自家國君在背後捅刀子,傳出去天下人都會唾罵恥笑。他們身為他的兒子,都以此為恥。
自古以來,帝王在位,一旦兵馬入城,都是帝王說了算,可是這一代的大楚,太子殿下說了算,都不必經過陛下准奏。
太子殿下一聲令下,守城的將領自然聽令開啟了城門,魏振帶著安平,安平帶著五萬南陽軍入了城。
魏振進了城後,提著心回頭瞧了一眼,城門重新關上了,安小郡主並沒有趁機一窩蜂地帶兵湧進皇城,他心底對她的話本來相信七分,如今相信了十分,心下也踏實了。
想著太子殿下畢竟是安小郡主的表兄,安小郡主只是帶兵來找陛下要個公道的話,那麼,還好,這天下還亂不了,想必也能順其自然地換主,不會朝野動盪。
陛下的確是太……
哎,連他這個陛下的外家人,都覺得陛下昏聵,一國之君,怎麼能賣國通敵?
魏振與安平商量,“安小將軍,可以先去太子府見太子殿下嗎?”
安平面無表情,“小郡主說了,先去顧家。”
魏振閉了嘴。
看來還真是如安小郡主所說,顧大人比較重要,想想安華錦說的話,他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百姓們聽說安華錦帶著三十萬兵馬來京,並不害怕,沒有家家關門,戶戶落鎖,反而都站在道路的兩旁,翹首以看。兩旁的店鋪,茶樓酒肆,都擠滿了人頭。
魏振十分無語,沒想到京城的百姓們這麼不怕死,很愛看熱鬧到這個地步,頭頂上下著雪,也不怕冷風冷氣凍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