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張九齡不見外,楊雲不好推辭,便上了地席,然後在客位跪坐下來,但並未與張九齡相向而坐,目光也沒有跟張九齡平視。
有侍婢進來奉茶,楊雲恭敬謝過,而後低下頭,不敢與張九齡對視。
張九齡道:“老夫在朝多年,見過的年輕後輩不少,像你這樣知情守禮的,倒是非常少見。”
楊雲明白,這時期不像宋、明時期,禮教對人的毒害沒那麼深,一般年輕人見到張九齡,必然因崇拜而導致心態產生變化,很難保持禮數。
尤其是讀書人,平日狂放不羈慣了,又自恃才學,讓他們循規蹈矩確實很困難。
楊雲認真回道:“在下本為書生,不敢忘聖人教誨,只做份內之事,當不起令公謬讚。”
“你師從何人?”
張九齡隨口問了一句,隨即想到這是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
眾所周知,楊雲的師傅是武尊真人,但顯然他問的是楊雲儒學上的造詣。
楊雲回道:“在下求道師從武尊諱,求學則師從張公。”
楊雲不過是信口胡說,他來到這世界,根本沒人教導過他學問上的事情,連道法都是他自己看書學,現在完全是在敷衍張九齡。
張九齡未問“張公是誰”,顯然楊雲讀書師從哪個與他關係不大。
“你到洛陽來,是求道,還是入學?”張九齡又問。
楊雲恭敬回道:“既是求道,也是為入學,在下本劍南道漢州鄉貢,自京師應舉,希望能透過省試……”
聽到楊雲是鄉貢時,張九齡臉色稍微好看些。
他難免會想,之前擔心此人不學無術,沒那麼好的詩才,現在看他知書守禮,出言也謹慎,還說自己是鄉貢,這就對上了。
但張九齡心中仍有疑慮。
“咸宜公主宮宴上當眾朗誦的那首詩,是你所著?”張九齡直接問道。
楊雲並未遲疑,點頭:“正是。”
“你……”
張九齡感覺氣氛有些怪異,不像平時接見那些士子自在,更像是在衙門裡審犯人,但他還是繼續追問,“你作那詩,到底有何用意?”
楊雲心想,你張九齡真會擺譜,就算你是宰相,怎麼說我也是你邀請的客人,這就是你身為宰相的待客之道?
問起來沒完沒了了?
楊雲正色答道:“在下仰慕張令公,因而作詩。”
這話顯然沒法讓張九齡滿意。
“但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