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停下來,掃了她一眼,心裡對這個丫頭的觀察力有了新的認識。
“如此說來,這為樹妖提供血食的人,並非是罪大惡級之徒了。”看來蔡瀾並不是個極度惡人嘛,西府心裡基本已認定為樹妖提供血食的人就是蔡瀾了。
這句話問出口,良久都聽不到包子的回答。
她低頭看向包子,就見它正在草地上跳躍,身形象柔軟,像海面上湧起一股又一股的海浪,十分地富有節奏,這斷不像是妖主能做出的事,此時妖主不在包子體內。
此時天已黑了,天空中星光點點,月牙兒細細亮亮。
這傢伙離開包子身體後去了哪裡?他自然不能跑遠,只能在離西府三里的範圍內活動,或許是自己跑到那樹樁子那裡去了吧。
這傢伙不是說好了等人睡了再去查的嗎?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去了?
西府從門廊上探出頭,望向那樹樁所在的牆角,果然有一個高大的白色人影,不是妖主還能是誰?
妖主向來不是個好奇寶寶,對於一隻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大妖怪,還有什麼能引得起它的好奇呢?這下為什麼一顯身便迫不及待地去探查那個樹樁呢?
西府藉著星光,輕手輕腳地步入經術堂的院子,在曲折的青磚小徑上走了三十來步,走到牆邊,復又沿著牆邊悄悄潛行到妖主身邊。
妖主正籠罩在一層淡白色光球裡,這光球將那樹樁也囊括在內,西府想步入光球之中,但沒能穿過,如撞在一層薄膜上一般,柔軟卻又牢不可破。
妖主左手作拈花狀,食指在空中一彈,光球上便融化了一扇門出來,西府一推門,這門便開了,西府步入其中,身後的門便不見了蹤影。
妖主打坐在虛空中,白色長袍輕輕拂動,臉上泛出淺白色的光芒,整個人看起來有攝人心魄的風采,如果放在外界,必定能令很多女子意亂情迷。
可惜的是,西府只是個十三歲小女孩,情事未開竅。
西府的注意力全在那白色長槍上,長槍正浮在他身前,頂部的白色蓮花已盛開,一顆青色蓮子,從蓮蓬中飛出,落在樹樁之上,轉瞬之間蓮子便鑽進樹樁之中,不一會兒一根白色的細藕從中生長出來。
這細藕不過大姆指粗細,一端連在樹樁之上,一端握在妖主手中,先是有一股一股青色光波從妖主手中傳入樹樁之中,兩三息之後,光波停止,有一股白色光波從細藕的根部向妖主手上傳去。
隨著這光波的輸入,妖主的眉頭呈現微微的抖動,時而眉頭糾結在一起,時而眼皮跳動,彷彿進入深度夢境一般。
大約一刻鐘之後,妖主身體徐徐降落地面,睜開眼,眼裡盡是血絲,疲態盡現,好像幾夜沒有閤眼的人。
隨著他的睜眼,身旁的長槍融進他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
“大人,你還好嗎?”她早習慣了他的存在,這種習慣不是男女之情的習慣,也不是兄妹之情的習慣,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很親密的存在。
“無妨,太多畫面湧入,一時神昏。”妖主的語氣平和淡漠。令西府的擔心一下子完全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