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往裡面走,園子正中是一個大池塘,周圍搭著四座舞臺,上面正有伶人輪番上演大戲,附近坐滿了看客。
這裡曾是官員的別園,隋唐長安的高官府邸中必挖池塘,到了牛僧孺之後開始用假山怪石,逐漸形成後世常見的園林風格。
鄭顥左右看了看,突然臉色一變。
令狐滈順著他目光看去,卻見一座戲臺下鋪著席子,上面端坐著一群女子,周圍還有不少護衛,一看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居中坐著一人,十五六歲年紀,打扮的雍容華貴,背影婀娜多姿。
“原來是公主在此看戲,大兄一同過去?”
鄭顥搖頭冷冷說道:“我就是不喜歡跟她在一起才出來散心,想不到到這裡還陰魂不散。”
令狐滈眼珠一轉,說道:“要不叫個府裡的僕役過去,就說二兄病了,把公主誆走?”
鄭顥點頭說道:“難得休沐,實在不想見她。”
說完他尋一個手下過來耳語了幾句,然後跟令狐滈一群人躲到一旁到樹林裡去了。
那個手下出去轉了一圈,又再次進入西院,做出急匆匆的樣子,跑到公主那邊稟報,公主微微猶豫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去。
令狐滈進入樹林,跟鄭顥有說有笑,卻突然變色。
鄭顥問道:“妹夫,莫非感到不適?”
令狐滈陰沉著點點頭,說道:“大兄自己在這裡稍待,某要去如廁。”
鄭顥微微一笑,點頭說:“好,我在這裡等你。”
令狐滈一招手,帶著七八個手下一起離開。
轉過彎走出一段距離,令狐滈咬牙切齒盯著前面的人叫道:“劉燕娘,你竟然在這裡!給我把她拿下!”
他的手下一擁而上,但片刻之後都躺倒在地上,哀嚎一片。
鄭顥遠遠聽到聲音覺得奇怪,走過來看到妹夫正與一個女子說話:“劉燕娘!你,你,別以為有幫手我就對付不了你!當初不知跟哪個野漢子偷人懷了孽種,讓我家遭人恥笑,此事必定不與你干休!”
那個叫劉燕孃的女子居中,旁邊是一個侍女,身前站著兩個少年,周圍躺著七八個大漢,都是令狐滈的隨從。
鄭顥知道這幾人都是從軍中出來,有真功夫的,想不到竟然不是兩個少年的對手。
他小聲問身旁的護衛:“你等武藝與令狐家的相比如何?”
那個護衛自然明白主人想什麼,便答道:“我等也只是略強,但看那兩個少年似乎毫髮無損,這差距有點大,就是上去估計也討不了好。”
鄭顥默默頷首,他打消現身的念頭,安心當起了看客。
就在這時另外一群人走了過來,為首的是兩個人,一人是釋重謙,另一個是杜牧。
令狐滈見了釋重謙,急忙叫道:“師叔來得正好,快幫我對付這個少年!”
釋重謙微微一笑,說:“原來是令狐公子,令尊可好?”
唐代只有國公、郡公的兒子才稱為公子。
令狐滈的祖父令狐楚是彭陽郡公,父親令狐綯繼承爵位,所以他可以稱為公子。
重謙的師父知玄是長安大德,成名很早,令狐綯、李商隱當時還是好友,一同以弟子禮師事之,所以令狐滈稱重謙為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