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三個籮筐中就有兩個籮筐扣在了地上,一時之間,板粟、花生卻是“嘩啦”一聲灑了一地。
原本那個炒貨攤的買賣還是不錯的,正有五六個老主顧在買,這炒貨往地上一灑,主顧們便全都“哎呀”叫著去幫那擺攤的小老闆去撿。
而附近路過的人便迅速地圍了過來,有幫著撿的,也有貪小便宜趁機往自己兜裡劃拉的。
同樣有戴著禮帽掩去了臉龐的大漢向這裡靠將過來,可是在這混亂的一瞬間,卻是已經找不到他們正監視著的唐甜甜和細妹子了。
大漢用手推開正在地上撿炒貨的人們便要衝出街口去尋人,可是那個擺攤的小老闆卻是不幹了,拎著翻炒炒貨用的長把銅勺子就在前面擋住了,喊道:“你眼睛瞎啊!沒看到踩到我的花生了!”
大漢急了仍要往前衝,而那小老闆真不客氣掄起來那長柄銅勺就是一下子,嘴裡還喊著:“皇軍救命,我是良民!”
大漢用胳膊硬扛了一下那銅勺子,疼!
他剛要發作卻是被小老闆的那一句“皇軍救命”給生生止住了,正無奈呢卻是被同伴一拉,兩個人躲過腳前的帶殼花生從斜刺裡衝了過去。
而那小老闆卻也沒有再喊也沒有再擋,卻是忙回頭去驅趕那幾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正往自己兜裡裝花生的“野孩子”去了。
見那兩個凶神惡煞似的大漢已經跑遠了,老主顧中便有人替那個小老闆擔心道:“你擋他們做什麼,一看就不是好人,還是保命要緊哪!”
小老闆沒吭聲,因為此時正蹲在地上撿板栗的他的兜里正揣了一沓鈔票,那是那個自己認識的長得顛倒眾生般漂亮的女孩剛才塞給他的。
那錢足夠買兩個這樣的攤子了,而那女孩剛才貼著他的耳朵說“哥,有人要抓我進窯子你替我擋一分鐘”。
一個小時後,會合在一起的慕容沛和那三個人藏身在街角里神色沮喪。
在那街角的斜對面本來有一處平房,那裡本是發生緊急情況後她去向上級傳遞情報的唯一地點,但很遺憾,那趟平房竟然已經只剩下斷壁殘垣了,那裡竟然在前天失火了!而慕容沛與上級的聯絡隨之也就斷了!
情報註定已經送不出去了,因為沒有了接頭暗號搞特工的人也是誰也不認識誰,慕容沛也不可能等那房子修好再去找人聯絡吧。
儘管慕容沛並不知道這份情報是真的是假的,但她也必須去送!
因為今天在偶然的機會里她和細妹子接觸到了站長桌上的電文,那電文雖只是一篇阿拉伯數字,但慕容沛卻是生生全記住了。
雖然慕容沛是趁著站長在出去的時間裡用需要馬上更換的密碼本翻譯的,這個情報所透露的內容干係太大了!
她也懷疑這份情報的真假,也懷疑這是那個笑面虎站長給她下的誘餌但她卻不能不接,但她真的不敢不把這份情報送出去。
因為上萬人生死只是在這一行字裡,如果不能把這個情報傳遞出去,那麼自己潛伏在軍統裡面又有什麼意義呢?
而現在最要命的是,慕容沛從直覺上認定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因為他們已經暴露了,毫無疑問,軍統局已經開始懷疑他們了。
慕容沛又怎能不知道天天下班後有人在跟蹤他們在監視他們的居所呢,所以她組織的撤離也是有謀略的。
暴露已無疑問撤走是唯一選擇,慕容沛在細妹子、唐甜甜、柳玉等待著他的決定的目光裡終於咬了咬牙說道:“按原計劃,出合肥城!”
慕容沛得到的那條情報終究沒有送出去,正如她猜測的那樣,這真的是那個笑面虎站長給她設的一個她不能不接的誘餌,因為那條情報翻譯成明文的內容是“新四軍已近,我32集團軍已枕戈待戰”
慕容沛卻並不知道,就在她獲得這個情報的前一個星期,安徽南部的山區裡已是炮火紛飛打成了一片,在那七天七夜裡,新四軍七千多名官兵在國民革命軍第三十二集團軍八萬多人的進攻下或被俘或失散或陣亡,史稱皖南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