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卜芥一聽,就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把頭埋進沈青黛懷裡,含糊不清道:“都想,都想。”
沈知暖在外遊歷多年,走過不少地方,見過的新奇玩意數不勝數,每次她一回來,她所經歷的奇幻冒險和帶回來的珍饈奇物都是孩子們最為之嚮往和期待的。
“你許久沒回來了,我帶你去外面逛逛。”
“好啊!”
萬物齊乎巽,物至此時皆以潔齊而清明矣,故謂之清明。
沈卜芥和沈青黛走在青石板路上,一邊是鱗次櫛比的鋪子,一邊是潺潺流動的河水,樹木蔥蘢,要說清明,最熱鬧的還是香燭鋪子,人頭攢動,生意好的不得了,空氣中也總帶著隱約的煙火氣。
在外便可窺探到鐵匠鋪中熊熊燃燒的爐火,耳邊聽著彈棉花的錚錚聲,鼻尖不時飄過淡淡的酒的醇香,無論何時,總有人固執的堅守著傳統技藝,那是一種精神傳承。
盈盈清水,悠悠木船,春日的草長鶯飛,桃紅輕染,恰逢明媚少女漫步街頭,時光偷閒裡的愜意安然。
她們走到唯一一個沿街開放式的古戲臺,戲臺前是石板空地,為遊客看戲之處,戲臺呈正方形,上下兩層,她們到時已做站著不少人,俱是神情專注地盯著臺上。伴著鑼聲鼓點,絲竹器樂,戲臺上已然造出另一個光彩照人的世界。
舞臺上站著一名長袖如雲、顧盼生輝的女子,唱腔悠長婉轉又極盡纏綿,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展示了獨屬於女子的柔美清麗,在她的映襯下這古老的建築不顯半分殘舊,反而透出一股盛世的繁華與風流。
就算是沈卜芥這種對戲曲沒什麼研究的人,聽著她那極盡婉轉悠揚的曲調心彷彿被熨燙過般妥帖,也難怪來的人都把驚豔和崇拜的目光投向舞臺上的女子了。
浮桐國的清明習俗與古時清明習俗有所不同,上午祭祖的氣氛是莊嚴肅穆的,以示對先人的尊重,祭祖後的氣氛則是輕鬆熱鬧的,踏春、賞花、聽曲……
畢竟,亡者已矣,生者的日子總是要繼續的,並且能快快樂樂地繼續才是最好。
生者歡天喜地地活著才是對逝者最大的不辜負。
一曲畢,她落落大方地謝幕,臺下掌聲雷動,戲終人散,夥計也開始收拾舞臺上的道具。
沈卜芥還有些意猶未盡,站著原地不肯走,腦子裡還回蕩著剛才戲曲的曲調。
沈青黛拉了拉她的手,對她挑眉一笑:“想不想見見剛才臺上的女子?”
沈卜芥眼神一亮,重重點頭,大聲道:“想!”隨即又遲疑道:“堂姐,你能讓我見到她麼?!”
“當然了。”沈青黛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道,自己率先向前後臺走去,沈卜芥跟在她身後,發現沈青黛似乎對這裡很熟悉,走路都是駕輕就熟的,路上碰到搬道具的夥計還和她友好的打了聲招呼。
沒走多久就到了園子裡一間房間門口,門沒關,裡面景色一目瞭然,房間面積並不大,到處掛滿了精美的頭面和戲服,燈火明亮。
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端坐在梳妝檯前,細細卸妝,妝臺上擺滿了胭脂水粉,顏料畫筆,聽到腳步聲,也未曾停下手中動作。
沈青黛毫不客氣地坐在房間中唯二的椅子上,眼神看向正對著橢圓形鏡面專心卸妝的女子,笑著調侃道:“友人到訪,也不起身恭迎一下?”
女子頭也沒回,直接道:“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