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南。
永定河的橋頭,河水嗚咽著奔向東方,浪花滾滾,似是蘇東坡筆下的千堆雪。
這還是盛夏,競然有了幾許離別的寒意。
離別是一首歌,只願不是一首悲歌就好,關外虎狼之地,十幾年來的煙雲,甚至讓人色變。
楚流風的目光是堅毅的,雖然永寧和卓瑪央金一直在流著淚,他已經不忍再去看她們,人躍上了馬兒,向北方縱去。
身後的樂聲再起,不知道是感傷還是不捨,楚流風甚至想起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當年荊軻刺秦王,從燕趙古地啟程,和這裡不過百里之遙。
慷慨悲歌的故事,千年之後還在流傳著,那是真正的男兒。
永寧彈唱著,眼淚也是止不住,玉手顫抖,曲調無常,她不知道楚流風還能不能回來,那份情愫,和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在這一刻油然而出。
卓瑪央金依偎在永寧的身後,輕輕的撫慰著永寧的髮絲,在這盛夏日,髮絲是涼的,卓瑪央金的心底也有了涼意。
她又長大了些,看著楚流風模糊的背影遠去,感覺太荒涼。
卻不像從風陵渡到京師這一路走來的畫面,是那樣豐滿的景色,無邊無際,讓人憧憬著。
鐵蹄聲驟起,卓瑪央金一驚,下意識的護住了永寧姐姐,手上去拿寶劍。
“是二哥的人馬,妹子別慌。”
曲子斷了,永寧的聲音沒有昔日那樣動聽了,眼神還是望著遠方發呆,卓瑪央金緊緊抓住了永寧的手。
“姐姐!”
兩個人的手抓在了一起,都是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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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送送你。”
信王朱由檢下了馬,楚流風躬身拜了幾拜,抬頭也看見了王公公。
王公公縮在馬背上,佝僂著身子,慣有的咳聲,讓這有些壓抑的氣氛好了一些。
“謝謝千歲殿下,楚流風北歸之日,再到千歲府上請安。”
信王淡淡一笑,看著青灰色的燕山出著神,過了一會移回來目光,盯著楚流風的眼神竟是有些迷離,甚至是不捨。
楚流風心裡慌張起來,不敢去看信王,慢慢低下了頭,心裡又是想起了小年夜坤寧宮看到那一幕,還有那紅藥丸,心裡更是緊張。
“關外龍虎之地,金人守在那片山水上千年了,努爾哈赤一代人傑,四子皇太極豪情四海,這些暫且不說。
那金清幫主完顏洪金一代宗師,又是後金國左翼輔王,我看你的功力有了很大長進,和完顏洪金還是差的多,關外還有幾大宗師沒出江湖,凡事小心吧。”
隨著一聲聲咳了起來,馬背上的王公公說著。
楚流風抬起了頭,看到王公公一臉平靜,眼裡卻是千溝萬壑,深的讓人讀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