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道:“從今年定下出兵河套之方略後,到保國公引兵前往偏關,朝中及地方上奏此事者不下於五十人,所上奏疏過百份,所提最多的就是勞民傷財之事,且對此戰意向不明。”
“哼。”朱祐樘輕哼一聲道,“大明邊陲的安定就是最好的意向,身為朝臣的,連這點見地都沒有嗎?”
蕭敬怕皇帝覺得是自己多嘴多舌,解釋道:“或是臣僚更注重戰果。”
朱祐樘道:“這都是秉寬把他們的胃口養刁了,換了以往,各處對於西北戰事的期許是如何?王威寧賀蘭山一戰不過也就那樣,如果所有戰事都要先看重戰果,很難取得戰果就不打,那西北各處不就畏畏縮縮了?有什麼,繼續呈報,朕繼續聽著。”
蕭敬又拿起一份道:“此有宣府地方上奏關於夏糧籌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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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祐樘過問西北軍政時,張周人在文華殿內,給朱厚照批改作業。
朱厚照在年後難得見到張週一次,見到張周就好像老鼠見了貓,在張周面前一頓表現,甚至拿出超水平的發揮,把自己所背默的《集註》給張周批改,不過因為都是背誦的內容,除了少數記憶混淆的地方,基本上也沒什麼問題。
“先生,西北打了沒?這兩天一點訊息都沒有,你給說說唄?”
朱厚照的目的,還是從張周這裡打探到從旁處打探不到的訊息。
張周繼續瞅著朱厚照的答卷,隨口道:“我也不知道。”
朱厚照道:“別介啊,你是兵部尚書,西北打仗連兵部尚書都不知道的話,那不是亂套了?再說了,別以為我不知道,父皇要打這一仗,肯定是看準了先生能提供戰略戰術,怎麼打你告訴我,我絕對不對外言說。”
此時朱厚照小眼睛裡冒著精光。
有種要跟張週一起探討家國大事,要跟張週一起參與到西北戰局謀劃的野心。
儼然之間,朱厚照已經是這個國家的小主人了。
張周瞅著朱厚照道:“我是真不知道,沒有要刻意隱瞞你,如果你有心觀察過河套的地形,瞭解過最近韃靼各部族的分佈情況,也該知道現在韃靼人並沒有在河套之地長期駐牧,此戰形式意義更大於結果意義。”
“啥……意義?”朱厚照儘管腦袋瓜不笨,但畢竟年歲小,再加上很多名詞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陌生。
正說著,高鳳過來通稟道:“太子殿下、蔡國公,司禮監李公公在外求見。”
朱厚照皺眉道:“見誰?”
高鳳道:“說是見蔡國公,奉上諭而來,有事相問。”
“好,讓他進來。”朱厚照興奮起來,如果李榮是來問軍事策略的,那正好自己可以旁聽一下。
他小眼睛裡甚至帶著幾分促狹,好似對張周說,讓你不跟我細說,這下父皇都派人來問你了,如果你想趕我走……這是我的地盤,憑什麼聽你的?讓你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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