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艏炮艙很小,我們大可以維持優雅,我聽得到。”
亞查林嘆了口氣,重新趴回炮管,擺開架勢。
“心裡只有繼承順位的夫人很可怕,那無度的索求,便是浪漫最虔誠的信徒也會望而怯步。”
“但她們總會得到男孩,拿到夢寐以求的第一順位,只要夠快,夠精準……”
他嘟囔著從炮管上爬下來。
“距離200,開啟炮門。解鎖炮車滑輪,新增兩條固索!”
副手們緊張地忙活起來。
寬大的開創性的弧型炮門被拆出來,像飛馳中的瓦爾基里咧開嘴,對著彌天的炮火,吞進大口的水霧。
陰寒的水霧被大風注滿炮艙,習慣了溫暖的炮手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誰也沒有抱怨,因為操炮多年,他們從未像現在這樣擺脫開窄小的炮門,收盡整個壯闊的戰場!
不知何時,亞查林已經在炮的正後單膝跪地,右手臂舉得筆直,用豎起的大拇指做成星準。
“右五刻,抬高三刻,標向艏樓與前桅中線,距離30一發,切入後兩舷飽合齊鳴。”
“記錄!伊比利亞的海軍傳承中有一個巨大的缺陷,唯炮主義。一旦組成戰列線,他們恨不得把所有的炮都搬到側舷,好像戰列線是銅牆鐵壁,永遠不用擔心有被對穿的可能!”
司炮長難得正經,所有人都奮筆疾書。
“然而生活充滿了驚喜,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就像透過小小的舷窗我們曾以為斑馬是純黑的,直到開啟這偉大的炮門我們才發現……耶?對面居然是一頭大象?”
“驚喜就像婚姻,你以為它是墳墓,最終它卻是玫瑰色的花園!”
“沒有婚姻!你們永遠不知道浪漫與虧歉交織的綿長回味,永遠不知道書卷與汗液黏連的瘙癢撩人,永遠都不會知道,夫人的閨蜜那是何等的美麗多情!”
“我們正夾在兩個熱情似火的胴體中間,左邊是慾望,右邊是理性。你在書房警惕著捉姦,回到臥室又想暢遊知識的大海……”
“但你今夜只剩下最後的餘力,當披星起夜的時候,你會把這點餘力播灑給誰?”
大家無可救藥地陷入到拷問靈魂的深思。
處男顫顫巍巍舉起手:“長官,我覺得應該是閨蜜……”
“嘁!所以你是處男。”
亞查林不屑地退步,一直退到艙室的邊沿,把炮位讓給扯弦的炮手。
“夫人不懷孕,就不會懷疑自己的美麗。不懷疑自己的美麗,就不會邀請青春動人的閨蜜留宿。閨蜜不留宿,你就無法去書房安眠。你不去書房,又怎麼能在溫暖的爐火邊邂逅那段穿著絲綢睡衣的愛情?”
“不要小瞧了夫人!”他鄭重,鄭重,鄭重其事。
船外的炮聲已經停了。瓦爾基里撕開了水霧,在女武神的引領之下,帶著無可阻擋的氣勢筆直插進達伽馬與迪亞士號戰列線的正中。
亞查林嘶聲吶喊。
“你的夫人豈會只有一個閨蜜!放!”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