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在暗夜裡賓士,如燕如鷹。一身紅衣飄飄,滿頭青絲飛揚,嘴角鮮血滑落,雙眼猩紅嗜血,俊臉慘白如紙,一身肅殺之氣,難掩無盡心傷。
許是上天不憐,世道不公,剛才還是明月高懸,現在卻是暴雨傾盆,狂風捲著暴雨在黑夜裡叫囂著,如暗夜鬼魅,瞪著嗜血的眼眸,尋找著獵物。瓢潑的大雨就如條條銀鞭,無情的抽打在晟王身上。暗紅色的衣衫溼透,烏黑的發貼在臉上,雨水沖掉了他嘴角的血,在他濃密的睫毛上肆虐,混入他深不見底的黑眸,卻無法沖淡絲毫哀傷。
終於追上來的木槿心裡一緊,看著主子這狼狽悽慘的模樣,心如鈍擊。
“主子,屬下就是在這裡發現的天一。”木槿上前,扶住身形不穩的主子,低聲說道。
不用木槿說,晟王也是知道的,這裡,還有天二、陳華的屍體。
大雨抹掉一切痕跡,這裡已經沒有絲毫的血腥味了,如果不是地上的屍體,根本就看不出來不久之前,這裡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搏殺。
晟王環視一週,沒有看到他思之入骨卻又怕在這裡看到的人,略略鬆了一口氣,總歸還是有希望的,或許已經逃脫了呢,但又或許……晟王不敢往下想。
晟王的心亂極了,但此時,他必須逼迫自己靜下來,推開木槿,邁著凌亂的腳步,上前檢視天二的屍體。
天二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微張,他的生命定格在這一刻。扭曲的五官,好似訴說著無盡的痛苦,散了的瞳孔彷彿有著不甘和不捨,還有那合不攏的嘴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晟王伸出冰冷的手,撫上了天二的眼睛。而後開始整理天二那滿是刀口劍痕的衣衫,數十處的傷口處處致命,而天二抗下了那麼多,這是他的戰士,為他而戰的戰士,只因為他的一句,他要天二誓死護著蘇林!天二就拼盡了最後一口氣。
晟王抱起天二的屍身,他想葬了天二,抱起天二的瞬間,他注意到了天二身後的樹,那樹上,深深的扎著一支箭,雖然箭頭刺入樹幹,但是那箭身,他再熟悉不過,因為,他剛見過沒多久。
晟王微微眯眸,審視著那箭,又看了眼天二胸口的傷,應該是一箭穿心,而那箭,應該就是樹上的那支。
木槿順著主子的目光發現了那支箭,上前拔出,遞到主子面前。
晟王撇了一眼那箭,冷冷一笑,抱著天二的屍體往林子深處走去。
雨仍舊下著,沒有要停的意思,晟王深一腳前一腳的走著,有幾次差點摔倒,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木槿跟著,想替主子背上天二,主子不肯,拉扯間,晟王眼前一黑,暈倒在雨中。
“主子!”木槿喊著,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晟王再次醒來,雨已經停了。
“放開她,住手!”晟王猛的睜開眼,抬起的手什麼也沒有抓住。
“你醒了!終於醒了!”清冷握住了師弟手,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我怎麼在這裡!”晟王再次確認這裡是竹閣。
“別說話!”清冷瞪了師弟一眼,仔細診著脈。
“木槿!說!”晟王撫開了清冷的手,厲聲吼道。
“主子,您在林子暈倒,我只好先將您背了回來。”木槿硬著頭皮說。
晟王揉了揉頭,掙扎下床,便往外走。
“你今天要是能走出這竹閣,我便剁了這手,再不行醫!”清冷氣極了,都這樣了,就不能讓他少操點兒心,還要出去造作嗎?
晟王彷彿沒聽到清冷的話,依舊往外走,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沒走幾步,體力不支,頭暈腿軟,身形不穩,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主子!”木槿趕緊上前扶住主子。
“繼續做啊,你倒是走啊!”清冷嘴裡諷刺著,但是手卻急切的搭上了晟王的手腕。
“清冷,主子如何?”木槿著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