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曄一行人下了那普陀山萬佛寺後,便就去了那山腳客棧,找那車伕老張準備再折返回杭州府城去。楊曄本還以為以他對這木劍老道的瞭解,這無賴道士肯定會跟著他們,不想到了客棧匯合後,那潑皮道士就說要跟他們就此分開。
於是楊曄眾人就在這客棧吃起飯來,想著也讓這潑皮道士蹭完最後一頓飯好走。只見那無賴老道,一把心酸一把不捨的抱著車伕老張,說道:“老哥這一分別,不知我倆同姓兄弟還有否機會再見了!”說完,就鬆開車伕老張一把又抱住了旁邊楊曄,哭喊道:“你這小子雖然不仁義,不過帶的酒還是好喝呀,還真是捨不得你的酒啊!”楊曄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也不知道這無賴道士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還沒掙脫開來。
那老道士在噁心完楊曄後就要轉身去抱旁邊的翠雲,只見那翠雲不知從哪裡竟然抽出支箭拿在手裡,一指便對著那老無賴的眉心,惡狠狠的瞪著他。那木劍老道也立馬停住了環抱動作,咧嘴一笑,轉過頭對著楊曄說道:“你看,不虧是我未來的寶貝乖徒弟,這反應,比你這浪蕩子強多了。我跟你說,照顧好我這未來寶貝乖徒弟,不然就你那破本事,我能吊起來把你屁股開啟花了去。”
楊曄聽著這無賴道士的話,反正也習慣了他不要臉,倒是一邊的蓮花被他逗樂了,笑道:“老前輩,你要是真的把公子的屁股開啟花了,怕是翠雲姐姐就該心疼了,到時候把你那把木劍都給折了不說,更別想還能如你願,拜你為師了。”
翠雲聽見蓮花這麼一句玩笑話,臉立馬就紅了起來,瞬間也回過頭來瞅了一眼蓮花,蓮花見狀立馬用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做聲,但還是忍不住笑著。倒是楊曄沒臉沒皮的,一副蓮花說的是真事的表情看著那無賴老道。
木劍老道看著楊曄這一副得意的快上天了的神情,再看了看那做羞態的翠雲,頓時像洩了氣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唉聲嘆氣道:“想不到老夫一生輝煌,想收的兩徒弟都是個賠錢貨,一輩子信緣,想不到,到頭來都是孽緣啊!”看著那明顯落寞的木劍老道,楊曄也覺得他肯定是在裝可憐。倒是那翠雲心有不忍,畢竟雖然這老道潑皮無賴了點,但好歹也是一名老人,看到他這般傷心,還是有所觸動。
於是便輕聲道:“老道士,你要對付公子,我肯定是不準的,如果你只是想讓我拜你為師,那麼我答應你便是,但是我現在和公子他們還有正事要忙,所以不能跟你走,等所有的事情都弄好了,有機會再給你行拜師禮好了。”翠雲邊說著,心裡邊想著,反正她是被那柳娘收留的,但柳竹青從來就沒以師傅自稱過,而且傳給她的也是黃無目的驚雷箭。所以說到底,柳娘可算她的母親而非師傅,因此拜這老道為師也不為過。再加上看這老道可憐,便拜就拜了,反正現在也只是隨口一說,說不定這老道以後就見不著了,也有可能這老道以後就找到他口中那個更有緣的人當弟子了。
那木劍老道哪想的了那麼多,聽到翠雲答應了做他徒弟,高興的一下子就從椅子蹦了起來,倒是給楊曄和蓮花嚇了一跳,他倆怎麼都沒想到翠雲會答應做著無賴道士的弟子。
只見那潑皮道士不知從哪掏出一枚銅錢,伸手遞給翠雲,笑道:“為師沒啥值錢的東西,這枚雲景銅錢就當為師送你的禮物了,世間就只三枚,你師兄跟你還有為師我,一人一枚,你可要好生保管。至於前兩日那五十兩銀子嘛,等為師有錢手頭寬裕了再還給你好了。”翠雲倒也不彆扭,既然已經說拜了他為師,便自然的就接過那枚文理鑲雲的銅錢。
倒是楊曄心裡暗罵,這潑皮道士還真會忽悠人,一枚破銅錢就坑了五十兩銀子,這買賣做的也真是不要臉。翠雲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高興的老道,輕聲說道:“那錢你不用記著了,況且那也是公子的錢,不還也罷。”
木劍老道一聽這話,那就不幹了,連忙說道:“是你的錢,我不還也就罷了,就當你送的拜師禮了。不過既然是這臭小子的錢,那我就非要還了,免得他說我佔便宜,從他身邊搶了你做徒弟還騙他五十兩銀子。”
楊曄本就心裡嘀咕著這木劍老道,結果聽他這麼一說,上下打量了一下這無賴道士,打趣道:“別說五十兩銀子,你這全身上下連個放五兩銀子的地都沒有,我還好奇著你剛剛那枚銅錢哪來的呢?咋沒被你拿去換杯酒喝。算了吧,牛鼻子,就像你說的,相遇既是緣,今天本少爺高興,那五十兩送你了。”
蓮花聽著,也笑言道:“好啦,前輩,你跟公子也莫要拌嘴,他也就是打趣你,那錢算了就算了吧。”那木劍老道自然明白這楊曄是在打趣他,於是他說便道:“錢呢,貧道現在身上確實拿不出來,這樣好了,五十兩銀子,老夫就教你臭小子五式劍招,作為抵押如何?”
眾人聽著,楊曄還沒發作,蓮花倒是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連翠雲也略顯尷尬,畢竟她們二人可是都親眼見過楊曄超凡手段的人,只道是這木劍老道為了面子胡亂說話了來。
楊曄也是咧嘴一笑:“牛鼻子,劍招就算了,等你真的發達有錢了,請我喝一壺好酒好了,行了,不跟你胡扯,我們還要回那杭州府城去,既然你不同行,那有緣再見,你這寶貝女徒弟我就先替你照顧了。”
那木劍老道看著楊曄盯著翠雲那不正經的眼神,湊道翠雲耳邊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轉身對著楊曄說道:“既然你不願學我五式劍招,那日後請你喝一壺好酒就是,既以如此,那老夫就先行離去了。”說完,那無賴老道士便就大步而去,走時還不忘順掉桌上沒喝完的那壺酒。
楊曄心裡也是一樂,雖說這潑皮道士老不正經,不過倒也是個趣人,還好沒跟他學什麼劍招,多半就些偷雞摸狗的本事。楊曄心裡想完,便也招呼著蓮花翠雲她們整理東西,一行人就又朝那杭州府城而去。
說起來也有意思,上次出城,楊曄他們馬車被堵在了城門外,那是碰到了木劍老道那事。這次進城,楊曄他們又是被攔在了這杭州府城外,熙熙囔囔的人群分成兩邊,中間還給讓出了那官道來。
楊曄看著外邊熱鬧,便下了馬車找到旁邊一看熱鬧的小哥問道:“小哥,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把路給封了?”那小哥聽見有人問他,轉過頭來看著楊曄,上下打量了一下說道:“公子外地人?才來這杭州府城吧,你可不知道,昨日不就是一年一度的杭州府燈謎會嘛,有個男子猜中一燈謎,贏得了一姑娘的芳心,今日便就是那迎親成婚的陣仗要走,所以才把路給暫時封了。”
一直以來什麼燈謎會,詩酒會,賞花會,只要有女子參加,便都可能會跟一些世家子弟對眼成婚的,但沒聽說過頭天猜對燈謎看對眼了,第二天就成婚的,而且嫁娶陣仗還能把路給封了。楊曄心有疑惑,好奇的問道:“那麼,是哪家姑娘?又猜的是怎樣的燈謎?”
那小哥看楊曄來了興趣,笑著說道:“說起這個就真玄乎了,那女子可是晨南王府的郡主,聽說只是來這杭州府城玩那麼兩天的,結果就看上那個男的了,非要帶回晨南王府去結婚。都知道晨南王最疼他那個閨女的咯,所以也就答應了,這不,昨天成的事,今天就敲鑼打鼓了,也不知道那男的走什麼狗屎運了,答個破燈謎,就鯉魚躍龍門了,看,就是前面高頭大馬上的那個男的,長的也不怎樣呀?”
楊曄聞聲望去,那高頭馬背上坐著的正是前兩日在這城門口道上找木劍老道士麻煩的漢子。那小哥看楊曄看的出神,笑道:“別看這五大三粗的,那燈謎也不簡單,這人還是有點本事的。我記得,謎面好像是:襲人喜歡白玉盤。”
其實此時楊曄心中早已驚起巨浪,他苦笑了一下,跟那小哥道完謝後回到了馬車裡,輕聲低語道:“花好月圓夜,鯉躍龍門時。牛鼻子老道,你這老東西可真是讓我買賣賠本到姥姥家了,五十兩銀子換五劍招式,你說我咋就不學呢?”
翠雲和蓮花看著這個從外面回來後就神經兮兮,一直自言自語的楊曄,也是莫名其妙起來,蓮花還擔心的用手去探了下楊曄額頭,看是不是因為染了風寒。
可只有楊曄自己心裡清楚,他那叫一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