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檣只是笑了笑:“只是話本中聽到的一個故事,無需考究。”
她曾和許多人講起過這個故事,跟軍中將士、酒肆客人、跟最後坐鎮南夷的青衣官,大家都嘆了口氣,覺有些可惜,但故事終究是故事,那歹毒又惡俗的夷人,怎會有如此老婦?
久而久之,她也懶得同別人去爭辯真假,只需她自己記得,就夠了。
“我倒願意信這是真的。朱門酒肉的確不懂百姓深陷泥潭,但是我不願做這樣的‘朱門酒肉’”小殿下搖搖頭。
“就像這個將軍,她也是‘朱門酒肉’,但是她能得民心,說明她懂民情、順民意。我大祁啊,得此將軍,軍民所幸也。”小殿下一本正經道。
“你為何覺得她好?如果她沒有留下那些銀子和短刀,就是這麼去了,也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亦或者,她從未對老婦有過偏見和猜疑,也不至於連句謝謝都來不及說。這禍端,還不是因她而起?”
蕭檣只是靜靜的望著那棵樹。
“怎麼能這麼想呢!我覺得她從始至終都無心害那位老婦啊,我想,老婦定是知道的……她知道將軍的心意。世間誰人能保證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造成的影響有益於所有人?就算是好事也不一定,由此就不做好事了嗎?但行好事,莫問前程……老婦黃泉之下,定是能體諒的。”
小殿下爭論道。
蕭檣心中悶聲一響,看著她那樣子,撲哧一笑:“你這孩子,說話倒像個官兒爺。”
沒想到小殿下卻嘆了口氣。
“我倒希望我是個官兒爺。可惜我是女兒身,不能議政、不能參軍,如此,做一個長公主又如何呢!”
“你這孩子,人不大,志氣倒不小。”蕭檣笑了笑。
“當然!我哥哥說了,人必須有志……小瘋子,我覺得,你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可是你方才講的這個故事,卻深得我意,你當真不願你叫什麼名字?”
“既然是無意相識,便只是緣,小殿下何必在意我的名字,你說是不是?”
小殿下只是“哼”了一聲,小臉鼓得圓圓的。
“這樹……何人所種?”
“自然是哥哥。怎麼?”
“你的這些,都是你哥哥教你的?”蕭檣側著臉看她。
“太傅也教我,不過……我覺得他太過迂腐,總說我是女子,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還說我不夠沉穩,若有朝一日替國和親,會叫別人笑話了來……可是我不理解,難道就因為我是女子,我的一生就該只是相夫教子嗎?因為我是長公主,我對大祁唯一的用處,就只能是和親嗎?我實在惱怒。所以,我更喜歡哥哥教我的那些,他從不覺得我就該被世俗拘束!”
小殿下說起她哥哥時,眼睛裡總冒著光。蕭檣知道,這種光,是對一個人的依賴和信任。
“不該被世俗所拘束。”
顧北瑒那年送她出征時,也對她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