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幾日,你在同蕭大將軍一同辦案?”
香案上的煙,縹緲虛無,像一隻騰起飛舞的鶴展著翅。
那是一種沉穩的檀香,溫潤,但是聞起來又不那麼簡單。
顧北瑒身上,總有這種檀香味。
前些日子西域供奉了一隻靈鳥來,是一隻生的喜人的金絲雀,通體為白色,但是尾部卻是烈焰一般都橘紅,燦燦像陽。
顧北瑒逗弄著籠中鳥,眼底蕩著笑意。
“是。”木一答到。
“她可好?”
木一皺了一下眉。
第一次見蕭檣這人便跟個賊似得,瘋了似的往城外跑,之後在青樓又是打架又是被刺殺,發燒……發燒還囈語……從認識她到現在就沒見她做過一件正經事……倒是自己一天天挺樂呵的……她,可好?
“也好。”顧北瑒停下手中的動作,眼帶笑意的看向木一,“她總是閒不住,她若是有你找你,你便幫她,她雖然……歡脫,但你也念在朕的面子上容忍她些……”
“陛下與將軍很熟?”木一問。
顧北瑒淡淡笑開,眼珠在眼底溫柔的轉了轉:“自然。代朕向她問好。”
木一聞罷點頭,隨後拓鑾殿進來了一位宮女,手上端端正正捧著一碗湯藥。
“大人。”宮女委身將藥遞來。
木一面色沉了沉,眼眸裡有些渾濁,但依然一口灌下了這碗烏黑的湯藥。
自他從遲驍衛出來,到顧北瑒身邊,這碗湯藥從未斷過,只是隨著顧北瑒對他的信任,這種喝這種湯藥的頻率倒是變低了一些。
木一雖不知顧北瑒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但是自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東西,無非是用來控制他的工具而已。
“朕聽聞前些日子,你們在塢蘇弄尋見一個女孩?說來聽聽。”顧北瑒將鳥籠放好,理了理領子。
“榮鶯之女。”木一答。
“哦?榮氏後人。”顧北瑒輕輕坐下,“為何不殺?”
“尚幼。”
“尚幼?”顧北瑒愣了愣,隨即笑開,“朕還真不敢想這話竟是從你嘴中說出的,不過也好,殺戮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善。朕現下想起,五年前你屠殺榮氏一族那畫面時,還有些心悸……”
顧北瑒端正著,他總一襲白衫,只有幾絲簡單的金線盤錯著一條龍,說話總是淡淡的,叫人聽不出厲色,特別是對上他那雙時常含水一般都桃花眼,總覺這人是恰好下凡來濟世的神仙。
“不過現時,大祁安定,再也不會有那等亂世,愛卿也可鬆懈些,朕聽聞你成天都在昭察府,莫非是朕賜的宅子你不滿意?若是這樣,你便說來,朕另為愛卿覓一處便是。”
“謝陛下,大可不必。”木一低眉推辭。
“你我客氣什麼。”
顧北瑒輕輕一笑,問:“那朕便去派些人為你打點一番,你說你,也不小了,也不取妻妾,莫非你真想和昭察府的卷宗過一輩子?前些日子李尚書又來找了朕,說他家小女的婚事,就是那李舒雲,聽聞很有才氣,相貌端莊……你,可以意思?”
“無意。”
“這……”顧北瑒想了想,又問,“莫非你真與那知雀姑娘有意?朕才不信愛卿是個斷……哎,也好也好,這宮中總有小丫頭碎嘴,朕上次聽聞,賞了頓板子,你只是不愛說話不愛反駁,她們倒蹬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