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冀看無人再提出異議,便說:“好,既然眾卿無人有異議,那此時就交於太尉了,你全權負責,各司須得鼎力配合,不得有誤。”
眾大臣齊聲應是。
朝會後,閆依帆站在昭華殿外,不多時,黃公輔才晃動著肥胖的身子從殿門口走出來。閆依帆急忙上前扶著黃公輔從臺階上往下來走。
“大人,這太學宮一直是您管的吧,難道這不有違新法嗎?您怎的在朝堂上一句話都不說啊?”
黃公輔突然站定,盯著站在下邊一級臺階上的閆依帆,說:“你是真蠢吶,這太學宮本就是由太常卿管轄,如今我不是太常卿,我是太子少傅,你怎的連這點記性都沒有呢?而且你看不出來麼,這事皇上已經和楊叔子談妥了,今日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你站出來又有何用,不過是讓皇上心裡平添幾分不喜,甚至記恨你,與其如此,倒不如贊同這件事的。”
黃公輔說完又慢悠慢悠地向下挪動著身子,留下有些發懵的閆依帆,是啊,如果不是皇上和楊叔子早就已經商量妥當了,皇上能直接讓各司聽候調遣嗎?這是他們老早就已經想好的。
閆依帆快步追上黃公輔,攙住他的胳膊,兩人緩緩向宮門行去。
楊叔子找到太卜,選定了吉日吉時,又讓各部積極準備,隨時準備開始興建太學宮,此事關乎趙國王朝的命脈,楊叔子自然不敢大意。
終於,太卜擇定的日子到來,宣宗桓冀連同朝中一應重臣係數到來,有人提議讓楊叔子帶頭開原太學宮大門,被楊叔子怒斥了一頓。楊叔子來到桓冀身邊,拱手說:“皇上,臣請皇上開門迎天下賢士。”
桓冀神情肅穆,攏了攏衣袖,抬手緩緩推開塵封許久的太學宮大門。到處塵埃瀰漫,孔老夫子的相上都是蛛網,破舊的案几橫七豎八地扔在一邊,令人一眼望去頓生幾分悲涼,古往今來,都是士農工商,士的身份一直排在第一,可自從代宗皇帝下令封禁太學宮後,士子們的地位甚至落到了最後,令天下士子紛紛寒心不已,有人甚至丟失士子身份,轉而去做商人了。
桓冀帶著所有人在孔老夫子相前敬香、行禮,然後擦了一把供桌上的塵土,也昭示著太學宮正式開始動土重建了。
楊叔子叫蒲仙玉選了幾十個精壯的禁軍士兵,又從牢裡提出來了一些囚犯,分工開始,屋頂的梁、椽,支撐的柱子全部換新。
楊叔子知道動土工就必定要勞命傷財,故此他才將囚犯編入人力當中,做到儘量少抽調民夫,抽調到的民夫,一律免了一年稅收,每月給他們一兩銀子作為薪資。誰知道百姓聽完這個訊息紛紛前來要加入修建太學宮的行列,被楊叔子婉言拒絕了,畢竟田地不可荒蕪。
從此,楊叔子每日回到府上已經是深夜了,梓華卻一直坐在一進院的偏房裡等著楊叔子,這裡距府門最近,每晚楊叔子進門她都能第一個知曉,然後給夫君端來一鼎熱騰騰的肉湯,偶爾還會帶來一點“閱陽酒肆”的美酒,讓楊叔子直誇夫人賢惠。
太學宮的修建一切順利,除了剛開始因為分工不明造成了一點延誤外其他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楊叔子下了早朝就徑直去動工的地方,有時甚至會自己上手做一些事。
已近秋收時節,天氣緩緩轉涼。
一日,楊叔子剛回到府上,梓華像往常一樣跑去給他端飯食,可是許久卻不見她回來,楊叔子起身出去,只見梓華躺在院裡,楊叔子心頭猛跳一下,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梓華身邊,抱起來直往屋裡跑,一邊跑一邊叫蒲仙玉:“快速請大夫,快!”
蒲仙玉急忙出門,不多時一個身背藥匣留著山羊鬍子的大夫氣喘吁吁地被蒲仙玉扯進了府門。蒲仙玉一邊拉著大夫,一邊喊:“大人,大夫我帶來了!”
大夫坐到床邊,輕按著梓華的脈搏,不多時站起身來到一臉焦急的楊叔子面前,抱拳行禮說:“恭喜大人,夫人有喜了。”
“大夫說的是真的?那怎的她會暈倒啊?”
“大人莫慌,夫人心中有事憂慮,因而氣鬱不暢,故此一時暈厥,多加休息就無事了。”
“好好好,多謝大夫了。”
蒲仙玉出去送走了大夫,楊叔子坐到梓華頭邊,他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慮之事,又在心裡默默地說:“放心吧,年後我們應當就能離開朝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