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一直向北,沿著北順城街去了學院路,再向東一拐,過穆家橋,進了一家名為中興樓的古玩店。
我站在樓門口,聽見他跟裡面的坐館對話。
“老鍾,看看這個盒子,出個價?”
“印章不錯,木材差點,一千塊。”
“這塊廢鐵呢?”
兩個人同時笑起來,因為在高手眼中,那有可能是傳世精品丹書鐵券,在庸人眼中,就是“廢鐵”一塊。
“老馮,從哪兒弄的這些破玩意兒?這裡是中興樓,不是小馬路的路邊攤,懂不懂?”
馮善財尷尬地笑起來:“行吧,給錢。”
我一步邁進去,馮善財和一個戴近視眼鏡的瘦子坐在窗前喝茶。
“怎麼是你?”馮善財愣了。
我指著盒子:“二位,這盒子我要了。”
盒子在柴老伯手裡,沒離開原主人之手,就是藏品,不是商品。
當下,它出現在二馬路,那就是可以自由買賣的商品了。
“你想要?”瘦子笑眯眯地把盒子抱在懷裡。
現在,那塊“廢鐵”被報紙包著,扔在一邊,完全被忽視。
“早說呀小兄弟,跟到這裡來,夠陰的呀!”
馮善財皮笑肉不笑的,雙手攥在一起,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流氓會武術,誰也弄不住。
這個馮善財是個江湖老油條,柴老伯請他幫忙,絕對是引狼入室。
“我要這個盒子,一千塊,馬上給錢,拿上就走,不惹麻煩。”
我把自己的來意全端出來,免得這倆傢伙疑神疑鬼。
“一千塊,滾你媽的!”瘦子不懷好意地笑起來。
我沒有動氣,盯著瘦子。
“過過手,加一手。”瘦子懶洋洋地說。
他的意思是加價,一手就是一巴掌,加五倍。
馮善財送到店裡的收購價是一千塊,他加五倍,總共六千塊。
這是古玩行裡的規矩,哪怕是廢紙一張,只要買家想要,對方就可以獅子大張口,想要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