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如百合,卻被套上玫瑰的尖刺,迎風招展卻不知有人迅速回縮的指尖已受傷。
段一無數次遠遠凝望,她孤身隻影卻令他倍感欣慰。他作為男生,也不能避免有顆獨佔之心。藉著夜色下幽暗的燈,這凝望徒增一層難以言說的傷感。
段一踱步在靜謐的校園,他沒有意向回到功房。純粹的機械運動對日益複雜的心理已經失去理療效果。尤其最近在他眼前倒下的兩條大漢,令他不得不對生命的意義作進一步的思索。
僅僅是進一步的思索,思索毫無結果。
也不能說完全沒結果。
段一在文學社的討論會上掏出筆記本,寫道“肉體是豬,靈魂是人格,思想壓制著豬的姿態迎合著優美舞動的靈魂”。
對,文學社更適合探討人生。
他們卻在探討文學。
社長今晚設定的討論主題是“何為文學”。
太高深的題目。
文學社長是該校資深學生作家,在本市各大報刊發文無數。就憑這個,學院就得在畢業季發他學位證,哪怕所修專業全部掛科。
社長推了推代表文人身份的黑框瓶底眼鏡。道:“大家要圍繞社會,貼近人民群眾進行討論,文學其實就是黨的思想,人民群眾的聲音,只要大家向黨靠近,走到群眾的中間,心中自然就有了文學。”
社長洋洋灑灑發言之時,厚重鏡片後的小眼睛不時地往妖豔迷人的徐菲身上瞄。權當那目光在傳遞著最偉大文學思想。
徐菲唯一的領會:到她發言了。她清了清甜美的嗓子。
“我覺得文學就是思想,我們努力做文學,就是努力用我們的思想塑造我們多變靈魂的色彩。有文學的行為舉止,必定是素雅的,有文學的美食,必定飄著令人回味無窮的幽香,有文學的愛情,必定蕩氣迴腸和悠遠綿長。”
徐菲說最後一句之時,社長的目光在她臉上是定直的,而她的目光卻定直在段一臉上,那痕跡幾近消失的傷疤上。
社長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段一的臉上。心想:她只是好奇那道傷疤。
“段一你說說。”徐菲優雅張合的紅唇令段一心底禁不住一陣震顫。
“我覺得社長和你都說完了,文學就那回事。”
“就那回事?”社長推了推鏡框,小眼睛頻繁快速眨動。
“文學靠幾千常用詞彙的排列組合,結果雖有邊界,效果卻多變,趨向無窮”。段一道,定定地看著一臉不屑的社長。
段一悠悠回程的路上,徐菲追了上來。一股濃烈的香水味令他心猿意馬。
“段一你的文字最有特色,我看好你。”
“而你的最美,你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