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
“二十兩,你怎麼不去搶!”張少陽早就感覺這掌櫃不懷好意,再加上那讓人身上起一層疙瘩的聲音,怎麼聽都讓人不舒服,再一聽這掌櫃獅子大開口,明明就是看到奚婼不諳世事,故意抬高價格。
“喲,這位小哥這是什麼話,我這可都是好貨,可不是那些隨地都有的地攤貨,若是在平時,我至少都要買三十兩銀子,只不過我看這位小妹妹著實喜歡,就想著吃點虧算了,這隻有女人才懂的東西,你知道些什麼?”
張少陽沒有理他,顧自看了一眼依舊拿著胭脂捨不得鬆手的奚婼,他有些不快的道:“你要是喜歡,等到了江陵,我送你一筐。”
不當家不知財米油鹽貴,以往張少陽在家當他的大少爺,從來不愁吃不愁喝,自然不懂這銀子來的如何艱辛,可自打他跟著姚三銘走江湖之後,才真真切切感覺到這些所謂的身外之物,才是真正能走遍天下不愁的依仗!
二十兩銀子多不多?不多,張少陽以往隨意打賞一個花魁不也是一百兩銀子?
可秀才揹著罵名賣了房子,也不過二十兩銀子而已,銀子還是銀子,一文不輕,可人命有時候比草還輕!
看見張少陽臉上的表情,奚婼即便不捨,也只好將胭脂放下,然後三人轉身離開,身後傳來胭脂鋪掌櫃譏諷的聲音:“這麼好的東西,豈是某些窮苦賤民就能用的。”
一聽這話,張少陽頓時間怒火中燒,他正打算回去將這掌櫃教訓一番,可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和煦的聲音道:“幾位且慢。”
張少陽三人轉身,只見一個溫文如玉的錦衣公子站在胭脂鋪前,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三人。
那本來還滿臉抹著水粉嫵媚至極的胭脂掌櫃,突然間就站的筆直,有些驚慌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那本來還帶了些女腔的聲音,居然就生硬的變成了一個大漢才有的莽聲,還帶了一種難以掩飾的驚懼:“劉…劉公子,您怎麼來了。”
那被喚做劉公子的美貌男子並未接他的話,而是將剛剛奚婼拿起的胭脂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淡淡的道:“的確是好東西,配這位姑娘簡直是完美。”
“怎麼,你要幫這位不知道是大叔還是大嬸的傢伙出頭是嗎?”張少陽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位劉公子。
“不要誤會,這位大叔還是大嬸雖然認識我,可我不認識他,我也沒那個心思替他出頭,只不過我看這位姑娘的確是對這盒胭脂喜歡的很,我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
隨後他斜瞥了一眼那胭脂掌櫃,戲弄道:“大叔還是大嬸,你再說個價,我替這位姑娘買了就是。”
“劉公子說笑了,您喜歡拿去就好,哪還需要開價?”那掌櫃擠出一個奇怪笑容,配上臉上抹的比女子還要嫻熟的紅妝,真真是美得讓人心驚膽戰。
“那可不好,說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劉公子隨手掏出一錠碎銀,約莫一兩,然後扔給了那位掌櫃。
“夠了吧?”
“夠了夠了!”掌櫃的連連點頭,心裡卻是兀自笑開了花,這水粉再好,也終歸只是地攤貨而已,與城中那幾百年老字號的胭脂堂裡的東西實在差得遠了,別人都只賣二三兩銀子,他這玩意兒又哪裡值當一兩銀子?
未顧及那位還在摸著剛到手還溫熱的銀子的掌櫃,劉公子雙手捧著胭脂,然後緩步走到了奚婼跟前,將胭脂遞給了奚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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