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渾河戰場,努爾哈赤剩下的兵力依然將近十萬人,而戰場上唯一仍在死戰的石柱軍,只有兩千餘。
這還要說是秦良玉治軍,無論是對軍法、對陣型、對兵器還是盔甲,方方面面無一不是做到細緻入微。
渾河北岸,石柱軍之所以能夠在鐵騎和炮火下堅持到最後,除了軍中鐵一般的紀律和軍人素質,還要仰仗秦良玉專門給石柱軍裝備的甲冑。
石柱軍的甲冑說來簡單,就是棉內襯的鐵葉甲,然而不同的是,石柱軍的鐵甲外層,還有一副綿甲。
也就是說其實每一名石柱軍都是身著兩幅甲冑在同金軍作戰。
而穿起兩幅甲冑,對士兵的體力要求自然和很高,不過這一缺點對於石柱軍來說不是問題。
優點則是石柱軍可以將流彈和弓矢對己方造成的殺傷降至最低,甚至近戰遭受槍扎刀砍,也依然無礙。
不過甲冑再堅實,被數十倍的敵軍圍攻,戰況是血淋淋的。
有戚家軍留下了幾百輛戰車,石柱軍挪開戚家軍的屍體,用兩軍的戰車將戰陣的四面都圍了起來,避免被金軍騎兵直接衝擊。
這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他們全軍覆沒的時間。
然而八旗軍全都久於戰陣,對這樣的鐵桶陣有著許多辦法。
他們把用戰車圈起來的石柱軍當成了羊圈裡的綿羊,用鐵齒鋼牙肆意圍著石柱軍撕咬。
“大哥,這才是真正的彈盡糧絕呀,呵呵,怎麼樣,你我兄弟就要一起去閻王殿那裡走上一遭了。”
秦民屏歇上一口氣兒,起伏著胸口說話,說話時還鞠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語氣並無失落,反而是說不出的快意。
秦邦屏嘴角勾起,冷笑道:“哼,大丈夫死則死矣,哪怕還剩下一名石柱軍,我們也依然是執干戈以衛社稷的天下強軍。”
秦翼明沒有聽到父親和叔叔之間的對話,他在陣前剛剛奮力搶回了戚金的屍體,將他放入陣中,大口喘息著,卻是周身猶如痛飲了甘泉一般的暢快涼爽。
“戚總兵,您走好,黃泉路上等著我們,呵呵,不過說起來,老敵酋這回該知道怕了吧?哈哈,咱們可是早就夠本兒啦!”
那些手推的戰車啊,只是如積木一般結合在一起,並沒有城牆一般結實,在金軍步騎的猛攻下,搖搖欲墜。
戰車被金軍的撓鉤拉得不住晃動,戰車上的石柱軍揮動長槍不斷與金兵對刺。
胳膊都已酸脹,可許多金兵的人馬依然被手臂漸漸開始失去知覺石柱軍的白杆槍穿成串兒。
金軍不計代價,一浪又一浪的圍撲,石柱軍全體依然死戰,咬牙堅挺著大明遼東最後的一道戰陣。
漸漸地,戰車外圍的屍體越堆越高,幾乎要與戰車齊平了,於是石柱軍便跨出戰車,踩著屍山當做高地,繼續與金軍殊死搏殺。
許多金兵開始踏著屍體如餓狼般飛撲上去,徒手抓槍尖,抱住石柱軍士兵滾落,然後便會看到各處都在赤膊拳腳,扼住喉嚨,或石頭、或短刀。
有計程車兵直接頭碰頭和敵人對撞,兩軍全都是要死一起死的同歸於盡的架勢。
這可比誰是最可愛的人裡的志願軍血戰黴菌的畫面殘酷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