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愣了愣,驀地明白過來什麼:“您不會是把太太一個人丟在醫院自己跑去酒店救人,然後一直沒回去吧?不是雷總,您到底怎麼想的呀?”
雷凌捂著臉,細細碎碎的聲音從指縫間漏出來:“我以為很快就能回去……而且我交代了孟醫生幫我看著一點的。”
楊修搖搖頭:“不是很快很慢回去的事,也不是交代誰看著一點的問題,而是您純粹就不該來。柏玉棠是死是活,往好了說那是他的命,往不好了說那是他活該。他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九叔的人……您真不應該蹚這趟渾水……我知道您撇不下過去的情分,但是您想過沒有,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您不可能這邊顧著和柏家的情分那邊又和太太恩恩愛愛的。太太是活生生的人,她不是機器。”
作為特助,楊修很少摻和老闆的私生活,雷凌和柏玉玲在一起那幾年,楊修從未就老闆和準老闆娘的感情發表過一個字。公司裡好多人揪著問他,他都是搖頭不表態。
不表態不代表他一無所知,同樣的,不表態不代表他認同老闆對柏家人的種種忍讓。
就像他查到蕭北鳶所遭受的那些之後,他以為雷凌會對柏家採取行動,雖然不至於說在哪些哪些方面制裁,但是至少可以看清他們的真面目,進而跟他們劃清界限。
但是老闆不採取行動也就算了,可以理解為他顧念和柏玉玲之間那段感情想要照拂柏家,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不是?
楊修沒想到的是,老闆竟然為了柏玉棠的破事,大晚上的把老闆娘丟在醫院自己跑去酒店救人,又跑來醫院忙前忙後到現在。
“雷總,太太前兩天也剛被人打到吐血,還被人威脅要從三樓推下去。這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對一個女人來講,就不算切膚之痛嗎?”
沒說出來的話是:他柏家人是人,老闆娘就不是人?
楊修也就是情緒來了才壯著膽子說這麼一通,要是放在平時,打死他他也不敢對老闆這麼說話的。
雷凌幾乎半個身子都趴在膝蓋上,後悔和害怕把他淹沒,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麒麟打電話來的時候,蕭北鳶就已經醒過來了。
還有之後林菀君打電話來……
蕭北鳶會怎麼想,她當時該有多麼害怕多麼絕望,她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離開醫院還電話關機的?
看著老闆這個樣子,楊修心裡也不好受,但是現在埋怨誰都於事無補,他嘆口氣:“這裡我盯著,您快去找太太,需要我叫人一起找麼?”
雷凌搖頭:“我叫人調了醫院的監控……”
話音未落,電話響起來,雷凌好像是就在等這個電話似的,才響了一聲他就迫不及待接起來:“喂,怎麼說?”
“雷總,醫院監控顯示,您走了不到半小時太太就離開了醫院,她在醫院門口打了一輛車……”
雷凌頭皮發麻:“去了哪裡?”
那邊沉默了一下:“去了酒店,也就是說……”
雷凌蹭地站起來,他現在不止頭皮發麻,整個身子整個心都是麻的:“也就是說,她看見了我和柏家人……後來呢,查得到她去了哪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