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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客棧之後,段宗奎還沒有來得及洗漱,就有人敲門了。
來人是漢人,儘管也剃頭了,這人段宗奎有一些印象,應該是范文程府邸裡的下人,但身份肯定不一般。
來人倒也沒有多話,說了一個地點,留下了一份信函就離開了,畢竟段宗奎這樣的人來到瀋陽,是需要低調和謹慎的,出門需要戴斗笠,避免讓人看出來他沒有剃髮。
段宗奎稍稍洗漱了一下,迅速開啟了信函,匆匆看過之後,用火摺子燒燬了信函,戴上了斗笠,離開了客棧,朝著某家酒樓而去。
酒樓三樓的一間雅間,范文程正在這裡等候,每次見段宗奎,他都是採取這樣的方式,應該說這是漢人見面的方式,滿人可沒有這樣的習慣,滿人好熱鬧,人越多越好。
范文程畢竟是漢人,對於滿人的一些習慣是嗤之以鼻的,但他不能夠表露出來。
段宗奎進入到雅間的時候,范文程臉上帶著笑容,慢慢的迎上去。
大清國的禮儀與大明是完全不一樣的,漢人見到了滿人,特別是見到了滿人權貴,那是要下跪行禮的,而絕大部分的漢人都是滿人的奴隸,儘管皇太極經過了數次的整治,不準滿人隨意的處置和宰殺漢人奴隸了,不過大清國漢人的地位是很低下的,就算是范文程這樣的權臣,見到了大清國的諸多親王、郡王、貝勒和貝子的時候,也是要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甚至是下跪的。
范文程內心不接受這樣的禮儀,他畢竟是大明的秀才,曾經有過功名,依照他這樣的身份。除非是見到了大明的皇上,其餘時候基本是不需要下跪的,可惜在大清國不行。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面對漢人的時候,范文程一般都很是客氣,大清國的漢人日子本來就過的很辛苦。沒有什麼地位,漢人與漢人之間儘量就不要互相折磨和侮辱了。
所以在面對段宗奎的時候,范文程是比較客氣的,其實他也知道,段宗奎生活在大明,不可能接受大清國的這些禮儀。
桌上的酒菜早就準備好了。
范文程坐下之後,招呼依舊站著的段宗奎坐下。
“宗奎,在我的面前就不要客氣了,你剛剛抵達瀋陽。很是辛苦,按說我應該讓你歇息一番再行商談的,不過時間緊迫,想必你經過錦州等地的時候,也看到了遼西的局勢。”
段宗奎坐下之後,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看著范文程點頭。
“我聽說大明朝廷近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只是有些訊息不是特別的準què。”
范文程很直接。開宗明義,說到這裡就停下了。看著段宗奎,甚至沒有提及倒酒的事情。
段宗奎站起身,拿起了酒壺,走到范文程的身邊,倒下一杯酒之後開口了。
“範大人如此的操勞,在下真的是佩服啊。可別累壞了身體,在下給大人敬酒一杯,祝願大人步步高昇,吉祥安康。”
范文程用手指著段宗奎,呵呵笑了。
“宗奎。不愧是出色的商賈,就你這能力,什麼地方吃不開啊,我要是將你介shào給皇上,你也一定能夠得到賞識的。”
“在下可不行,在下還是一心為範大人效力,在下是俗人,眼睛裡面看到的都是銀子,其他的事情不願yì去操心。”
范文程點點頭,與段宗奎打交道的過程之中,他也曾經專門觀察過,發現段宗奎的主要精力的確是在商貿方面,對其他的事情不是很有興趣,段宗奎的這個脾氣和秉性,讓范文程放心,若是段宗奎的野心太大,依照其本事,說不定真的會被皇太極賞識,到了那個時候,段宗奎很有可能成為他范文程的對shǒu之一。
范文程還是心急,一杯酒喝下去之後,再次提到了大明朝廷的事情。
段宗奎也不耽誤時間了,開始詳細訴說了大明近段時間發生的諸多事情。
隨著段宗奎的講述,范文程的神情開始變得興奮起來,段宗奎說到一半的時候,范文程吩咐在雅間外面等候的官員拿來了地圖和紙筆墨硯,開始在地圖上miàn做出標記,同時開始記下自認為最為重要的事情。
段宗奎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期間范文程一直都沒有開口。
等到段宗奎說完之後,范文程吩咐其吃些東西,自己則陷入到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