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谷,百里雲。
有的人便是如此,不過一次聽聞便能讓人記在心間,許久未忘。但琴姝如今亦能記起百里雲的原因,只因為她有一種直覺,她和這位神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將玉瓶開啟,琴姝便看見裡面安靜躺著五粒潔白無瑕、如玉剔透的白色藥丸。瓶口將將拿開,淡淡的藥香便自瓶中飄出,光是聞了一下,琴姝便覺得身心輕鬆了許多。
無妄殿除了衛非言再無他人,所以這是衛非言留下的?琴姝將玉瓶封上,放回了原處,這藥還是等衛非言來時再問一下吧。
琴姝放下玉瓶後便款步走到訓練場上,手還未碰上案桌上掛著的長劍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破風聲,她立即轉身,隱約間似有什麼東西向她襲來,她下意識想要將它打落,卻聽見一道聲音,又將那物接在懷中。
待那東西落在懷中時,琴姝才看清它,正是她之前放在桌上的白露霜丸。抬首,衛非言正坐在一旁,桌上放著一個大方檀木食盒。
“先將午膳用了,下午再繼續。”衛非言半倚在桌旁,嘴角依舊是漫不經心的笑意,“還有你手裡的藥丸是給你療傷的。”
說罷,衛非言沒有要動的意思,琴姝只好走下臺階,將食盒裡的飯菜取了出來,在桌上擺開。
紅棗,百合,山藥,枸杞……這些東西?
琴姝抬眸望了衛非言一眼,卻見他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修長的手指捏著水墨江山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見琴姝抬眸,衛非言似有些奇怪,他劍眉輕挑,淡漠的雙眸斜斜地看向她,“看我作甚?”
琴姝低頭,將手中的最後一道銀耳蓮子羹放上桌面,再次抬首時,眼眸裡不見一絲情緒,淡淡道:“無事,只是衛樓主可是要一起?”
衛非言收起手中的摺扇,嘴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興致勃勃地湊近琴姝,好笑道:“怎得,與本主一起用膳有何不對?”
琴姝輕輕擺首,在衛非言的右手邊款款落坐,道:“是琴姝太過驚喜了,畢竟以衛樓主的身份,不應與琴姝在此地用膳的。”
“哦,那堂堂琴家大小姐在這練功場裡用膳便是應該的嗎?”衛非言調笑道。只是話音剛落,他深沉的眸底便閃過一絲懊惱。
琴姝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清雅淡泊的面容上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清亮的眸子平靜如湖水,“早已不是了。”
衛非言一下將扇子收於腰間,自食盒中取出兩副碗筷,一副推向琴姝的方向,一副留在自己身前,雙眸凝視著琴姝,道:“姝兒倒是看得透徹。”
“那不若衛樓主再創一場琴家的繁華?”琴姝半開玩笑道。
衛非言卻是雙眸沉沉,如墨玉的眸子半垂,遮去眼底的情緒。少頃,他薄唇輕揚,笑著說道:“若是姝兒想要,又有何不可?”
琴姝抬眸,清亮的眸子凝視著對面的衛非言,似要將他看透,卻發現他仍是一派無謂的模樣,嘴角的笑意亦真亦假,讓人分不清。
“謝衛樓主美意了,這是琴姝自己的事,理應自己解決。”琴姝眉眼微彎,似笑非笑。
衛非言就在對面,琴姝簡單吃了一些便放下雙筷,抬首時,衛非言亦正好放下筷子,他不知何時拿出一張似血手絹,輕輕拭去嘴角不存在的油漬。
“這無妄殿姝兒應還未好好見過罷,今日本主閒下無事便帶姝兒好生看一看,如何?”
“衛樓主此意正是琴姝所想。”
盛夏的日中,烈日炎炎照空中,清衫紅衣相依行,琴姝有意落在衛非言的身後,衛非言亦注意到她的動作,跟著慢下步子,和她並行一排。琴姝輕瞟一眼身邊之人,也不在糾結,只將視線放向無妄殿的美景。
無妄殿身處高山之巔,夏日更多了幾分清涼,只是那天邊的烈日也近了幾分。無妄殿外沒有什麼植物,只石階旁那成片的木槿樹,生得豔豔奪目。一樹翠色,一抹殷紅。
整個無妄殿內,一絲生氣也沒有,便是窗邊偶然現身的綠植也像那畫中一般,徒有姿態沒有靈魂。琴姝不禁斜眼瞥視著身邊豔豔獨絕的男子,從一個人的住所佈置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品性的。
“怎得?姝兒可是對我這無妄殿有什麼看法?”注意到琴姝的視線,衛非言停下腳步,戲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