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似金光般燦爛的黃色長袍,袍上的花紋亦是用金線繡出的元寶,腰配碧玉墜,腳踩金蟒靴,一身壕氣讓大堂的眾人生了活絡的心思。
卻又只能在心間默默臆想,只因這人身份亦不簡單,他便是七門中金門的少門主,金佑。
金門在江湖中的地位是不可或缺的,只因他們打造的武器是最稱手的,毫不誇張地說,各門各派中的人手中都有一把武器是出自金門之手。金門中人,多以金衣長袍出現,自帶一股壕氣。
金佑的性子,江湖中人都知道,惟“囂張”二字最為貼切。便是遇上秦樓的人,也不見他客氣一分。
在琴子揚走到大堂中的那一刻金佑便注意到了他,而吸引他的正是琴子揚腰間的那塊大越玉牌,江湖與朝廷向來就是互不相干的,只是自大越新君上位起,便打破了這一平衡。
大越境內的江湖勢力竟都隱隱有了歸順大越之意,這讓金佑對大越隱隱生了幾分敵意,加上大越近日囂張的氣焰,金佑覺得是時候讓大越知道,江湖和朝廷是不可能合併的。
聽見金佑的語氣,林琛便知道,他定然又是要惹事了,本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林琛是不願與金佑多做糾纏的。
只是,金佑已經走到了琴子揚的身邊,亦看見了門前趕來的林琛。見林琛竟走在琴子揚身後,金佑眼底的怒氣更甚。堂堂一教少主,竟跟在朝廷的走狗身後,真是失了江湖的體面!
“怎麼,就是你要挑戰這東西嗎?”金佑斜眼打量著眼前之人,一身病態,腰身瘦得和女子一般,一看便是那些只會舞文弄墨的文臣。怕是一道風,便能被吹上天。想到這裡,金佑的劍眉鎖起,眼中一片嫌棄。
琴子揚抬眸,望向金佑。金佑生得是極好的,面如冠玉,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便是一身俗氣的金色亦穿出貴氣。只是,他看人時眉眼總是低垂斜眼的,似沒有什麼能入他的眼。
“在下一句未言。”琴子揚雖瘦弱,氣勢卻半分不輸金佑,“想來閣下應更感興趣吧。”
林琛原是要上前的,可見琴子揚自己似乎能解決,便只是在一旁落坐,沒有上前摻和,他也想見一見琴子揚會如何處理金佑的刁難。
聽見琴子揚的話,金佑一時噎住了,少頃,直到身邊下屬的提醒,才回道:“本少主對那東西才不感興趣,你這般說不過是擔心自己解不開失了顏面吧?”
原本興奮地盯著琴子揚的男人也收了興致,所幸他亦是八面玲瓏的人,忙出來打圓場,道:“二位公子,不如小人再去拿一個魔方,二位一同比一比如何?”
“本少主何時說過要比,這魔方本少主早三年前就已經解開了,何必與他比!”金佑抬首揚眉,一雙星目中沒有一個人的身影。三年前,他確實試過,只是沒有解開罷了。
不過,那林琛確是在三年前就已解開,似想到了什麼,金佑眸中亮光閃過,他指著正悠閒品茶的林琛,道:“若要比,林少主倒更合適。”
琴子揚轉首,這才注意到林琛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他身後,他淡掃一眼,又立刻望向對面的金佑,好似只看見了一個不相關的路人一樣。
“想來,也許久未見這魔方轉動了,諸位應都是期待萬分吧?”金佑目光環顧大堂一圈,眾人視線在金佑和林琛身上徘徊一陣,最後礙於金佑逐漸兇狠的雙眸,妥協地配合,應聲附和著。
“今日,不管你答應與否,這魔方你解定了!”金佑抬起高傲的下巴,俯看著琴子揚。
琴子揚幽幽地盯著金佑,茶色的眸子深淺不定,“這裡不是金門,金少主的姿態太過了吧。”
琴子揚的聲音陰氣沉沉,似某種軟體動物,不知不覺間纏在金佑的身上。金佑只覺得自己好似被鎖定一樣,心頭生起一股涼意,他竭力壓去那股奇怪的感覺,再望向琴子揚時,眼底多了幾分慎重。
沉木搭起的高臺之上,長袖漫舞的美人已經皆數退去,一旁奏樂的樂師卻不曾停下,悠揚的曲調徘徊在高臺上,被臺下的喧囂聲蓋住,無人欣賞。大堂的正中,一場劍拔弩張的無聲戰爭正悄然拉開帷幕。
忽的,一道嫵媚勾人的笑聲自樓上傳來,緊接著一陣輕鈴響起,伴著陣陣桃花香,一襲桃色的身影從二樓的闌干處飄轉而下,恍然如桃花妖般。
眾人抬首望去,便只見尹月人曼妙的身姿在層層帷幔間落下,大家的注意都在她身上,一時間竟也沒人注意到她身後的闌干處那一道清麗的身影。
疏影橫斜綺羅生,落玉成曲人如畫。顯然沒有人想到尹月人亦會在此,原本還暗潮洶湧的幾人一下便息了旗,心思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