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的剪影在房間裡落下曼妙多情的身姿,蒙利西高大的身影印在牆上,無形間帶著一陣壓力,讓房間的人呼吸也輕淺了許多。
壓抑的氣氛下,蒙利西的手緩慢地向下一打,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立刻消失在原地,房間裡安靜如斯,只房外的夏蟬依舊不知疲倦地叫喚著。
蒙利西將手指放在嘴邊,清亮的哨聲傳出房間,不一會兒,便有一隻白腳小隼自遠處飛來,穩穩地落在半開的木窗上,暗褐色的細足上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罐,尖利的雙足牢牢抓著窗邊。
走向窗邊的書桌前,蒙利西拿起一支毛筆,染上硯臺的墨色,瞬間便再上面落下一排奇怪的符號,那是那洛部落古老的文字。
蒙利西粗壯的手臂一招,白腳小隼立即落在他的手臂上。將手裡的的紙塞進竹罐裡,蒙利西來到窗邊,將撐著的木栓拿開,讓整個窗戶完全地開啟。
“去吧。”話語未落,蒙利西手臂上的白腳小隼便化作一道流光,身影逐漸消失在愈漸昏暗的天空之中。
在大周邊界的一座無名山崖之上,一位身著墨綠軍裝的高大男人望著深不見底的崖邊,神色凝重。他的身後一眾小兵低頭不語,生怕引起他的怒火。
俯瞰了許久,男人回首看著如鵪鶉一般定在原地的眾人,心裡的火氣如遇上了燃油般,爆發了。
只見他將腰間的唐橫刀抽出,奮力向一眾小兵間滑過,刺眼的利刃一閃而過,遠處的大樹立刻裂做兩半,向著兩邊倒去。木屑在空中飛揚,刺向身邊人的身體,劃過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卻無人有怨言。
待滿天飛舞的塵埃散去,男人見眼前的眾人依舊無人敢言語,怒聲開口道:“一個女子都抓不住,要你們何用!現在人跌落山崖,我等如何向越君彙報!”
此人正是得了越君命令,欲抓琴姝回大越的梁統領,梁成多。
琴衛漠離套上一身女子的衣裝引得梁成多的注意後,便向著大周飛奔而去,思及琴姝不會武功,未免露陷,漠離特意放慢了腳步,在中途耽擱了許久。
梁成多急於立功,不識漠離的各種套路,自是舉兵奔向漠離去往的方向,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漠離早就設計好的地方。
漠離在琴家訓練時曾將南朝的各處險峻的地點都背了下來,便帶著越兵們來到了這處無名山崖。漠離一直控制著速度和距離,讓梁成多到達時正好看見他飛身下墜的身影。
待梁成多趕到崖邊時,看見的只有深深的雲霧洶湧翻騰著,人影卻不見半分,連衣袂都消失在了層層雲霧間。
默不作聲了許久,見氣氛愈發壓抑,一名小兵埋著的腦袋一臉將要赴死的樣子。在身邊人眼神的催促下,他壓下心間的膽顫,大義凜然地抬起頭,雙手抱拳,道:“稟統領,我願下崖去找尋一番!”
梁成多犀利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引得他身軀微微顫抖,梁成多見他的樣子,心裡的火氣終於消了一些。視線繼續向後望去,其他人皆是垂首不言,畏畏縮縮的樣子。
梁成多提起右手,指了他身邊的其他四名小兵,歷聲道:“你們四人先回大越通報一番,其餘人隨我守在此處,等待訊息。”
聽見這個命令,四人皆是一喜,這回京的任務可比待在這荒野山林要簡單得多了。然而他們還沒有高興多久,梁成多接下來的話卻又將他們打入谷底。
“五日內必回,我會派人監督你們的!”說著,梁成多指著身邊的一名心腹,道:“劉肖,此事交給你了。”
劉肖跨步站出,高挺的身姿氣勢如虹,朗聲應下,“定不負統領所託!”
而被點名的四人卻是半頹著身子,他們便是馬不停歇地趕也要四日才能回京,來去一趟五日是絕對不可能的。最先開口的小兵一下便想到了梁成多此舉的目的,無非是殺雞儆猴,以一儆百。
梁成多是在這次和連國的速戰中立了功才被提拔為統領的,在軍營中許多計程車兵對他都是不服的。這次抓拿琴姝的任務除了他身邊的四個心腹,其他人都是新派在他手下的,他自然是想借著這次任務收服一批兵。
梁成多再次看向他時,他已經沒有了最先開口時的躊躇,梁成多滿意地點著頭,指著他道:“你出列,一會兒和我去崖底。”
眾人投向他的視線變成了羨慕和嫉妒,梁成多這次帶著去崖底的人就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心腹,另一個便是他,若是找到了人,那他也就可以記下一功,從此告別步兵這一身份。
他只能默默地底下頭,掩去自己的鋒芒,此舉不管成功與否,他終究是和身邊的一眾小兵離了心,最後只能站在梁成多的陣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