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南宮思遠的身法,要躲過老許這花拳繡腿,本該是輕而易舉的。然而,不知為何,他忽然皺了皺眉,整個人都怔住了,一步也不挪地捱了老許三記重拳,神情呆滯地坐倒在地。
見南宮思遠倒地,一旁的護士們個個痛心疾首,立馬圍住了老許,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你幹什麼呀!你怎麼能打我們的南宮長官呢!真是可惡!我們這裡不歡迎你!”
老許滿臉狐疑地看著雙拳,自己也不敢相信。
這時,南宮思遠總算回過神來了,見身前圍滿了護士,也感到出奇的意外。
“南宮長官,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哪裡疼?”一名護士擔心地問道。
南宮思遠搖了搖頭,拒絕了所有人伸出的援手,自顧自地站起了身,同時輕聲道了一句:“沒事,我自己可以。”緊接著,在拍去了長衣上的灰後,南宮思遠才穿過了人堆,站定在了老許身前,一臉正氣與嚴肅。
老許哽噎一下,瞥了南宮思遠一眼,又側過頭去,顫抖著撅起了嘴,勉強吹了一聲口哨,擺出一副
鎮定自若的樣子。然而,他的雙手卻慌里慌張地掃過大腿與腰間,像是在尋找能躲起來的地方,可那畢竟是病服,衣服與褲子上都沒有口袋。
突然,一名護士從人堆中跳了出來,只見她一手抓緊著那足足十五頁的繳費單,一手扶著額頭,微微合起了雙眼,在“啊”的大叫一聲後,假裝起頭昏乏力,整個人都朝著南宮思遠倒去。
這護士的演技實在蹩腳,明眼人都看出是假的,老許甚至在心裡為她鼓起了掌,驚歎一句:“剛才還在威脅我,一見帥哥,態度立馬就不同了!可真夠做作的!”
然而,南宮思遠偏偏就信了,或許是出於身為銀環警衛官的責任心,在那護士剛要倒下時,他便毫不猶豫地伸出臂膀,全力抵住了她的腰。
試問,誰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只見那護士飛速地翻轉了一圈,直衝南宮思遠的懷中而去。可誰料,就在她即將撞入她夢寐以求的懷抱中時,南宮思遠忽然怔了一怔,本能地鬆開了手,朝後連退了兩步,只留下她摔了個仰面朝天。
十五頁的繳費單瞬時散落一地,南宮思遠定睛一看,只瞧見最後一頁的最後一欄處,有一行駭人的文字:【總和八千金幣】。
頓時間,南宮思遠只覺心亂如麻,他一手撿起了地上的繳費單,逐頁翻查了一遍,臉色也隨著頁碼的增加而變得越發凝重,神情更是威嚴得讓人生畏。
附近的護士們都認得這副神情,或是說所有銀環裡的鎮民們都認識。
每當這副神情出現之時,都必有一個犯人落在他的手上。他們喚它,南宮之怒。
病房內,氣壓忽然變得異常之低,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粉紅色甜蜜氣息也全然消散不見了,護士們一個個都警覺地收起了花痴,心驚膽戰地轉過身去,悄悄地離開了這可怕的地方。
“八千……”南宮思遠低吼道,“你們……把我的話都當做耳旁風……是嗎?”
“不不不,”那地上的護士趕緊翻了個身,雙膝跪地,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壓低著頭,著急地喊道,“南宮長官,我們都是按您的吩咐去做的!”
“那為什麼價格比平常高了那麼多……你們是覺得他不是我們貪婪鎮的人,比較好騙……所以,隨便捏幾個資料出來,就想矇混過去……是嗎?”
“不不不,這價格變高了,是因為上頭最近一直在調價,每過一天,價格都要上漲一倍!南宮長官,這絕不是我們私自改價,一切價格我們都是依據上頭定下來的價目表計算的!您要是有疑問,可以檢視價目表,一目瞭然!”
價目表?南宮思遠心裡咯噔一下,想著,那不是西門家族在掌控的嗎?難道他們不知道,大家為了買飲用水,手上能用的錢已經很少了!如今醫院的價格如此之高,別說大病了,生個小病,他們恐怕也承擔不起呀!
南宮思遠沉下一口氣,咬了咬牙,憤恨地道了一句:“他們,可恥!”
這時,老許低頭看一眼,又抬頭看一眼,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長官,我還要給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