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思遠冷眼掃過那【八千金幣】四個字,緊接著,視線落在了頁面正下方的一行小字上:【最終解釋權歸西門家族所有】。
“西門。”南宮思遠喃喃一句,心裡瞬時間五味雜陳。
在這一刻,南宮思遠真想一手將這十五頁紙的繳費單通通撕碎,然而,他卻不能這麼做,只因他身為銀環警衛官,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主持公道、調解矛盾,而不是過來鬧事的。
況且,南宮家族作為四大家族裡勢力最弱的一族,家中的很多生意都需依託西門與東方兩大家族才得以維持,南宮思遠心知,自己這幾個月來已經給家裡帶來不少麻煩,若是再因此而得罪了西門家族,斷了生意上的來往,那南宮家族未來的路可就太難走了。
即便他再不忿,再恨那些家族的眼中只有利益而毫無人性,為了一句“別再添麻煩了”,他也必須嚥下這口氣,讓它爛在肚子裡。
不過,南宮思遠最恨的,是他自己偏偏生在這樣的家族裡。
“長官?”
一時之間,望著南宮思遠那威嚴又正氣的臉面,老許彷彿看見了他身上隱隱散發著佛光,就像是看見了天神下凡了一樣,心中生起了無限的敬意,眼中所見的盡是希望。
即使南宮思遠還沒開口,但老許卻已經認定,那必定是一個能讓人鬆一口氣的答案。
“這……”南宮思遠皺了皺眉。
老許屏氣凝神,呆呆地盯著南宮思遠的眉間,心臟怦怦直跳的,甚至暗暗祈禱道:“拜託拜託……看你一副好人的樣子,可別亂說話呀……要說也是‘不用交了’之類的話呀!”
然而,只見南宮思遠突然展開了眉頭,慢慢側過身去,將手中的十五頁繳費單整齊地放在櫃子上。他的神情雖然依舊嚴肅,但此刻,眉宇間已然多了幾分失落與無奈。
老許看在眼裡,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
無聲地嘆了口氣後,南宮思遠扶起了地上的護士,讓她馬上離開這病房,並清空附近的人員。待一切都安靜下來後,南宮思遠再向前走了半步,站定在了老許身旁,默默地翹起了手,冷眼望著窗外的白雲,微微搖了頭。
“許先生,金錢、權力與利益就是這貪婪鎮上所有規則的核心,不管是什麼人,一旦觸犯到它們,都必將受到最嚴厲的處罰。”
窗外的白雲自由飄動著,可窗裡的人站得比它還要高,卻感覺自己永遠地被困在了原地。
老許怔了一怔,緩緩轉過身來,也學著南宮思遠呆滯地注視著那流淌的雲層,失望地嘆了一句:“唉,長官,所以我還是要交錢,對嗎?”
南宮思遠點了頭,“對,這八千金幣不能不交,但不是許先生你交,而應該是我。”
一聽此話,老許本以為自己會開心的,可不知為何,他只是突然皺起了眉頭,心中滿是疑惑,甚至有些憂傷,問道:“你?為什麼應該是你交?”
“很簡單。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送到這裡來。”
驟然間,老許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天晚上的場景,當時他和阿惱站在貨艙前,他還沉浸在騙過了南宮思遠的喜悅之中,可始料未及的,就在他正要講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時,忽然只覺全身麻木、眼前全黑,等到再睜眼時,他已經躺在這病床上了。
“那時候,我知道你們不會輕易交出藏在貨艙裡的人,但我一心只有完成任務,什麼也沒有多想,才會用電暈你們這樣的手段來逼她出來。”
“什麼?!”老許渾身震了一下,大驚失色地道,“小……娜娜她……她出去了?!”
這兩天,老許之所以沒有離開這醫院,一來是因為這裡的護士們服侍得他都不想離開了,二來他是認定了秋瓊會聽他的話,乖乖地待在貨艙裡不輕舉妄動。只要她不動,貨艙上的智慧武械便會保她周全,而裡頭的食物與飲用水,也足夠支撐她一段時日,直到老許回去帶她離開。
老許與南宮思遠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老許頓時明白,結果並沒有如他所願,秋瓊最終還是跳出了貨艙。
“她……這傻丫頭,好好待在貨艙裡就好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南宮思遠撇嘴冷笑一聲,淡淡道:“許先生,你該不會以為在那種情形下,她還能乖乖待在貨艙裡不下來吧。如果你真是那麼覺得的話,會不會太不瞭解你的妹妹了。”
“妹妹?”老許愣了一愣,不禁鬆了一口氣,急忙點頭道,“對對對,她是我的妹妹許娜娜,絕對不是你們要抓的人!哎喲,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