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派去打探訊息的張黎可有回來。”為首的高大男子臉上的頭髮鬍子亂糟糟的,多日未打理上頭甚至還沾了草屑一類,看著就如同哪個山中大王下山。
“爺你是在叫我嘛。”說曹操曹操到,張黎生得模樣高瘦,頗有幾分文弱書生之相,可這性子卻是個缺口鑷子的。
“小的剛才去打探訊息回來了,林中安營的說是崔皇后家的遠房表妹,閨名喚崔明珠,聽說她同當年的林大人有著五分相似,他們此番是打算回京的。”他們早在長安時就聽聞過現在這位崔家表小姐容貌肖像當年色若春花的林大人,不過他們都沒有見到過,不知其真假。
按理說若是真像,現在宮中坐的那位豈會不將人納進宮中以逞私/欲,除非是這貌不似,只是外頭人隨意胡亂瞎傳出來的,畢竟他們當年也曾見過桃豔如梨的林大人,清冷孤寒不似凡中人倒如月中仙高不可攀。
就是不知眉梢間染上海棠花豔色又是何等勾人奪魂,說來也是可惜。
“當真。”王溪楓擔心的忍不住在確定一二,甚至此事還在心裡摩擦著過了好幾道彎,打馬拉繩縱馬就欲上前。
“千真萬確。”張黎為了增加自己話中的可能性,瘋狂點頭。
“既是有緣,爺這次可得怎麼樣都非得要過去叨嘮一二才行。”不知那傳說中的五分相似是何等神似,心中甚至隱隱有個答案在呼之欲出,自己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面上仍是一片平靜不顯山露水,畢竟有時候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若是將期望放底,等來的不是希望倒無甚大礙,若真的等來希望,在欣喜也不急。
命令已經吩咐下去好一會兒的林朝歌仍舊心中不安,既怕來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就跟一個天平懸在心裡,哪頭都不想傾斜半分。
恐真擔心來的是他,又擔心若是他真的不依不饒要拜見又當如何,總得要做個雙重保障才行。還在臉上抹了一層細膩的海棠花粉,抿了硃紅色梅花嫣唇,眼尾用金線勾勒拉長眉梢之色,染了枝頭桃花色的眼尾嫵媚動人,哪還有當年半分的青寒孤月之貌,活脫脫就是月下成精的桃花妖等著勾人心神吸食精氣。
林朝歌拿著鑲著鎏金紅寶石的靶鏡細細端詳這張臉許久,確認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才堪堪放下。亦連今日的一襲煙綠青薄紗襦裙都換成了海棠花色的霞紅煙衫,散花水霧緋紅牡丹纏百褶裙,身披淡粉色的翠水薄煙紗。
不知為何,林朝歌此刻的胸腔在彭彭彭的強烈跳動著,甚至知道他們肯定就在周圍,更是不肯露出半分以前的習慣,循規蹈矩的如同養在深閨中大家閨秀,可唯獨這張臉畫得實在是不良家婦女了些。
“夫人,有人來找您,說是當年同崔家有過姻親的王家。”元寶死後,替換上他位置的是另一個叫元裡的年輕男子,拿不定主意,頂著一張粘著大鬍子的臉來到馬車旁恭敬問聲。
私心裡是不願讓陌生男子上前靠近的,可是在出發前武昌帝曾告誡過他一路上以林貴妃馬首是瞻,不能露出半分破綻,而他對於當年之事自是有所而聞。
“可有說了是哪個王家。”林朝歌尋著以前記憶中的王家同其他家族中的姻親關係,也就認得個七七八八,但求別出錯就好,手心裡頭已經緊得冒出一層細密的薄薄冷汗。
而她本可以拒絕不下馬車的,可這心和手腳就跟不聽動作般不受控制,若是細聽還能聽見她此刻連柔媚的聲線中都帶著一絲顫意。
“自是洛陽王家,說起來本將軍和崔表妹還有著拐著彎的表親關係。”王溪楓不請自來。
元裡一聽到洛陽王家之時,瞳孔猛縮,手中緊握著腰間彎刀,神色銳利如刀,可終是忍了下來。
“明珠表妹就不打算下來見見本將軍這個拐了好幾彎的表哥嘛。”王溪楓眼尖的隨意掃了眼對他露出警惕目光的元裡的,唇角未勾露出一抹諷刺的笑,那對招子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忘記了是在哪裡見過的。
總歸是個討厭的死人,不過這眼神看著他的時候真是噁心,恨不得將他挖出來才好。
“既是表哥來了,表妹豈有不見之理,不過表妹還是個芸英未嫁的女子,若是同表哥單獨見面,難免落了口舌。”話中帶了拒絕的羞澀之情。
“表妹這是哪裡的話,再說你都承認我們是表哥表妹的關係了,何況帶來的都是我們自己人,又會又哪個不長眼的隨口亂說,隨意誹謗主子的不怕沒了命。”越是這樣,王溪楓越發覺得對方心中有鬼,若不是豈不會下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