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可有傷到哪裡,大人放心下官對於今日刺殺一案一定會徹查到底。”現在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卻不能不硬著頭皮來安服眼前從長安來的大人,誰不知道要不是他們,莫知府怎麼可能遇害,歸根結底他們就是一群掃把星。
人逝去不能復生,唯有在意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誰都不知道好好的一場迎接會發生這種事,現在只要一回想起脖子上還是涼颼颼的疼,若是京中來的大人將此事怪罪與他們,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縱然心裡頭再有不滿都不能表現出來。
即使他們深知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的道理。
“我無礙,多謝各位大人關心,此事還需請衙門給本官一個交代才好。”交代二字咬得格外之中,甚至是帶上了遷怒的口吻,整潔乾淨的鴨蛋清牡丹銀繡袍不方初見,上頭沾滿了泥土草屑和少許血漬,光看那張臉絲毫不顯狼狽,反倒透著幾分凌亂使人揉虐之感。
本就經前面一下,此刻掩藏在直襟圓領衣袍下的腿指不住的抖,被那凌厲陰戾的眼神掃上一眼,方才洩出的尿意又磅礴而出,夾緊了雙腿才再次免於出醜。
林朝歌低垂眼簾,鴉青色的捲翹睫毛微顫,在眼簾處投下一片暗影面積,她剛才可是看見好幾個官員尿褲子了,現在地上除了濃稠的血腥外還有好幾大灘不明的臊臭黃色液體,真不知這些膽不大,膽卻肥的人是怎麼做到魚肉百姓的。
“還麻煩各位大人派個人帶路,本官有些累了,至於莫知府已死還請諸位節哀,本官定回查出真兇給死去的無妄之人一個交代。”見美人面有倦色,剛才發生的生死大事頓時拋之腦後,眼裡心裡有的只有美人。
“還望懇求大人一定要緝拿出幕後兇手,給我們洛陽民眾一個交代,否則我們都得提心吊膽。”此話隱約帶上幾分威脅。
林朝歌低頭嗤笑一句,誰都沒有看見她的表情,陰沉而又帶著扭曲的笑容,指揮起茶葛將被打暈過去的何清讓帶走上了他們安排的轎子,經過方才碼頭的一打岔後,船上的那股子胸悶難受勁倒是褪了幾分。
安排他們居住的府邸是一處三進三出,充滿著江南小調的院子,黑磚白牆紅欞綠畫,院中花樹錯落有致,假山綠水,廊下掛著幾隻關押在籠中的畫眉也不怕生,瞧見府邸新進來了人還嘰嘰喳喳叫喚著它有一副好嗓子,一路走來還能看見不少美貌丫鬟穿著薄薄春衫等候在路上,好來一個偶遇。
他們可是早在他們還在碼頭時就打聽到了今次京中派來的可是倆位年輕又漂亮的公子哥,每個懷春少女都作過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若是京中的大人看上了自己將她帶回京中做個姨娘那可比日後被隨意給指配給一個小廝要強,當下那是可勁的打扮自己,欲同滿院春色爭春。
林朝歌同何清讓的院落隔在一左一右,正中間隔著的就是大廳和一處小院落水的花園,初春萬物甦醒,連帶著晚上發情的母貓都多了,不時發出的叫聲惱得人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汝陽此地氣候溼熱,別處才是芳草才冒尖尖頭,花骨朵半開半遮掩,此地早已綠意盎然花團景色,早有愛俏姑娘著春衫翩翩起舞似飛蝶,何清讓等到了暫時居住落腳的宅落時還未醒,她只是吩咐了綠水前去伺候,在沒有多理會。
今日碼頭之事實在是過於湊巧,不,簡直應該說是早有人算計好了,為何早不動手晚不動手,莫知府他們在碼頭處等了許久,要下手的機會不知多少,卻獨要等他們下船時才動手,就跟上一次在大涼國時候,實在是未免過於匪夷所思。
在一次翻來覆去睡不著,許是今日白日睡得多了,以至於現在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揉了揉毛躁有些打團的髮絲,無奈只得翻身隨意披了件棗青色銀絲繡袍子端坐在桌前翻看著瀟玉子自己給自己畫的小象,一張又一張,惟妙惟肖,看著就跟真人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一般。
那臉那做作的小表情怎麼就可以這麼可愛。
本以為看了他的小象沒過多久就會睏意襲來等待入睡,誰曾想越看越有精神,腦海中甚至不由自主回想起他們相互纏眠的一刻,隱隱從心底開始發熱,瑩白的耳根子隱襯淡粉色,就連握著小象的手都感覺是在伸手撫摸那人極致而有彈性的肌膚,臊得大姑娘老臉一紅。
緊閉的門扉外傳來一道細微的敲門聲,伴隨的還有立在牆頭被嚇跑的偷情野貓,林朝歌秀眉挑了挑,將手中小象小心折疊放好,這才起身開門。
院中除了林朝歌從京中帶來的人,剩下的都換上了自己人手方才放心,以防陰溝裡翻船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