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樓是在三樓正中間的閣樓中,上頭則是掛著一屏龍飛鳳舞大字的白玉閣三字,邊上還插了幾朵紙和綢緞做的白玉假花,頗為應景。
在林朝歌上去的時候,早已有人等候在上面了,軒玉樓中的每個包間各不相同,與之對應的是其花名花色,白玉閣自是以白玉為主,純白為調,牆上畫卷自是春日白玉蘭花開爛漫天真。
“許久不見,章兄。”林朝歌嘴角含笑,緩緩踏步走了進來,室內燃了細碳溫暖如春,她雖是身子偎寒,可若是進了溫暖的地方總會將外面披著的大氅脫下,若是室內過冷則不會。
“主上,你來了。”身著墨青色的青年男子見人推門進入,恭敬起身笑著打招呼,引人入坐,為其斟茶倒水。
“別叫什麼主上不主上的,我聽著都不習慣,你就不擔心隔牆有耳嗎。”林朝歌調笑著來到桌邊坐下,桌上早提前擺好了她好嘴的甜糕一類,掃了眼緊閉的門窗,一路行來走廊外皆無人,此人倒是有心了。
何況現在才過午時不久,也非是個吃飯的點自然來往之人不多。
“你就跟以前喚我一聲林兄或者跟他們叫我一聲林郎中不好嗎,主上這個稱呼總感覺我是在做什麼黑道頭子亦是陰謀家無二。”素白小手也不嫌棄自己手髒不髒,直接伸手拈了一塊紅豆糯米酥塞進嘴裡,在咂巴一下,好吃得她差點要將舌頭吞下。
滿足的半眯起一對狹長的桃花眼,斜靠著鋪了雪白軟毛的太師椅,果然還是古代沒有任何純汙染食物做出的美食好吃,感謝自己現在沒有是個易胖的體型,否則還說不定成了四肢五穀不清的小胖子。
“屬下叫習慣了,一時之間改不過來,何況屬下也只是在自己的地方和私下裡無人才敢這麼叫的。”此時跟林朝歌正面對面的青年男子,正是當年差點兒因交不起學費被趕出長安學府的鄭毅,被她趁機招攬而下,又被派去了洛陽入學,也是今年參加的舉子之一。
幾年未見,現在的他比當年成熟了許多,也黑了,胖了?年紀輕輕的臉上甚至還蓄了小八字鬍,今年的科考之中他中的是前二十名,入金鑾殿面朝入聖的機會,現在是在吏部為官,只不過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半句話,就連短暫的眼神交流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個不熟的陌生人。
可又能有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二人怎麼可能會認識,越是沒有可能的人,也許才是認識越深都不可知,不是嗎。
林朝歌不知道許久未聯絡,甚至平日一般都只是書信交流的鄭毅為何今日突然私底下遞給了自己一張信紙,約自己來自己的產業中見面所為何事。
虛虛實實的茶色瞳孔倒影著此人,甚至是不放過一絲一毫的面部細微表情變化,若是沒有什麼大事,一般不大可能約線上下見面,直接書信傳達即可,除非是不可書信擔心遭人落下把柄而不得為知,連帶著林朝歌面色都凝重幾分,手持起至於手邊的茶盞小抿半空不語。
捲翹的睫毛隨著她垂下的動作忽閃忽閃,在眼簾處投下一小片暗青色陰影面積,就跟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一樣,沾了茶水滋潤過後的唇瓣,越發紅得誘人。
即使早在今年娶了幾房美妾在懷的鄭毅都不得不承認眼前之人生得極好,一眼望去就跟寒山冰湖中獨自蔚然生長的一株雪蓮,令人挪不開眼,與之相貌匹配的則是此人的心機和手段,有時候甚至都會令他下意識忽略掉她外貌上的優勢。
“今日尋我可是有事。”林朝歌擱下抿了好幾口加了蜂蜜的熱茶,睜開半眯的眼,話不多說,直接單槍直入話題,就連桌上的美食彷彿一瞬間都失去了對她的誘惑力。
“回稟主上,是我們安排在陽光道的人手回來了。”鄭毅說到這個,絲毫接下來開口的話有些難以啟齒的止住了,面色凝重,就連語氣都沉重幾分。
“哦,事情辦得如何,可有安排妥當。”林朝歌一聽人回來了,加上鄭毅不似輕快的表情,心下頓時一個咯嗒,難不成事情真的想她想得那麼容易嗎?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林朝歌連忙搖頭否定這一說話,靜待鄭毅下文,可這心卻是不安極了。
“我們的人手確實是得手了,可是我們發現大涼國人人是兵分兩路入的大周朝,我們現在剿滅的不過是他們放出來的小蝦米,真正的大魚屬下猜測應該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出發了,現在說不定都過了陽光和正陽倆道,就等著不日進京了,據前方探子傳回,鬼面將軍和他的倆面心腹早早離隊,去向不明。”自知事情辦砸的鄭毅鬢間溼/濡/不少,從進來初本停直高立的頸背不知何時往下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