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惱人的秋雨還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屋簷下是落紅被秋雨無情打溼,摧殘蹂躪一地嬌花。
外面咚咚咚咚,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瀟玉子正淋著雨,居然是連傘都沒有打直接跑了進來道;“小言言,你醒啦!”
“你手怎麼了,上藥了沒有,怎麼不怎麼不小心,伺候的下人難道都是死的不成。”瀟玉子一掀開櫻草色玻璃簾子,看到的就是林朝歌坐在窗邊小塌上失神落魄,披散著頭髮,手上纏了頂厚的一層繃帶,頓時怒上心來,旁邊伺候的人嚇得跪地瑟瑟發抖。
“沒有,不怪他們,是我不小心。”林朝歌雙目無神,宛如失去焦距。
“可是發生了什麼。”會看眼色的下人匆匆離去,小桌上還擱著好幾瓶治療燙傷去疤的藥膏。
“沒有。”搖頭否認,將被他抓住的手縮了縮回來,不知是碰到了傷口還是哪裡,眉頭微皺。
“可是王溪楓那邊出了什麼事。”能讓林朝歌露出這種神情的除了洛陽那小子,還能有說,怒火被後來居上的嫉妒給壓了下去。
將她滑下遮擋住臉頰的髮絲絡到微涼耳根,帶著溫度的手輕輕捧起林朝歌素白小臉,額間落下一吻;“你都這樣了,就別想著在瞞著我,我現在可有什麼秘密瞞著你,何況此事你若是一直藏在心裡萬一思慮過重,又病倒了怎麼辦,就算是萬一真的出事了,多個人也多個幫手。”
“我……。”林朝歌嘴巴半張半合許久,好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詞來。
“你有什麼就說,何況我們三人現在可是一體的,還是說小言言仍然不大肯相信我 難道他出事我還會高興不成。”瀟玉子換上室內軟鞋,上了窗邊小塌上,將人摟在懷裡,極盡溫柔。
“其實是楚沉今日來找我了,告訴我祁汜去了西北之地,臨走前還給我留下了一封信。”林朝歌嘆了一口氣,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
幾分憂愁幾分憤怒配合著硃紅窗欞外秋雨纏眠,不堪紅葉青苔地,又是涼風幕雨天。
瀟玉子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道;“你是在擔心他嗎?”
“嗯,我總不放心他一個人跑到窮兇極惡的西北之地,王郡守又是怎麼狠心答應的。而且他就是要去,為什麼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是寫封信告訴我,現在他人說不定都到西北了才託楚沉送信給我,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想先斬後奏。”林朝歌說著說著,除了憤怒外居然還有幾分委屈摻夾在裡頭。
“我小侄子今年過完年後都已經十八了,何況小言言今年若是中了進士,他到時候肯定會自卑,這是他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才對,你也別擔心,他到了那邊王大人肯定會幫著打點的,待會我便也修信一封快馬加鞭送過去給當地太守,可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自己養了許多的小奶狗終於可以拱了,結果人家小奶狗二話不說跑了,再回來說不定就成了老狗逼都不一定,林朝歌悶悶的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心口上喘不過氣來。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過這是他的選擇,無論如何我們只需支援就好,小言言莫要杞人憂天。”瀟玉子摟緊人,輕拍了拍打她的後背,細聲溫柔安慰道。
剛從窗下貓著腰過去的茶生神色複雜,心裡隱隱對王爺這一招計劃使得妙,豎起了大拇指,王小少爺此去西北,若是沒個四五年定是回不來。
高,此舉實在是高,兵不軔血,還能給自己的林公子單獨相處創造機會。
晚間,林朝歌整個人悶悶不樂,就連晚飯都只是隨意扒了幾口就沒有胃口了,就連瀟玉子好說歹說都吃不了幾口。
就連平日到了這個點早早上床睡覺的人,今晚上都安靜的坐在窗邊小塌上,撐著下巴欣賞夜間秋雨朦朧,瀟瀟樑棟秋。
“今晚上都怎麼晚了,還沒睡可是在擔心他。”瀟玉子剛沐浴出來,身上還帶著朦朧水氣的味道。
“嗯,我只是心裡不踏實罷了,其他的沒有什麼。”林朝歌側過臉,阻止了他想捏自己的臉的舉動,愁眉不展,整個人散發著跟秋日雨打過後的枇杷葉蘆委不振。
“有什麼好擔心,人家年紀可比小言言還大一歲,再說西北之地也沒有你想象中的情況那麼糟糕,小侄子過去的時候定是呆來不少上下打點的金銀,王大人說不定還會護送幾個得體的心腹暗衛保護他,你就是過於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