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銀輝從破舊的木窗欞照耀進來,朱槿紅的三角梅倒映在小石子路和久未打理任由碧綠藤曼爬上杏黃白牆,綻放櫻草色小花,一陣風襲來,影影綽綽美夢幻而妖嬈,又帶了一股子虛假夢幻。
“那公主該不會真的忘記她這這號人了吧!啊裘!我這麼一個翩翩公子的。”進來後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林朝歌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尖,手臂寒冰如水,她的身子早在去一月份落水後就得細養著,唯獨不能受了冷,否則又是好生一頓折騰,特別是異國他鄉孤立無援的狀態下,更得越發注意。
萬一自己病了,一直戰戰兢兢披著的馬甲掉了可怎麼辦,她可沒有打算以色侍君得打算,更沒有殺人滅口的。
夏空明月懸,光彩露沾溼。
“玉香姐,這麼晚了,裡面那位小公公會不會出事啊。”由於晝夜溫度過大的緣故,玉香玉梅二人早就先去帶了件細薄羊毛外套披上,此刻二人坐在門口白玉石臺階前一一搭沒一搭聊著天。
“你是不是看人家臉生得好,就心疼人家了。”玉香哪裡能不知道她心裡那點兒小九九,拿手戳了戳玉梅額頭,輕聲笑罵道;“人家長得就算在好看,也是個去勢的主,哪兒能給你什麼幸福”。
“你年紀還小,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以後吃了小白臉的虧”。
“哪裡,我就感覺人家生得好罷了,而且玉香姐姐你又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就嘴上一說,再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玉梅老大不樂意了,她不就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又有什麼問題,再說裡頭那位小公公生得這麼漂亮,簡直比大涼第一美男子的二皇子還要生得俊美。
“我就是瞧著人家小公公身形單薄的進去待一晚上,明早起來會不會害了病發熱,萬一真的這樣,那就糟糕了。”玉梅單手撐著下巴,有黑又圓的眼珠子導演著璀璨星光,美得不可萬物。
”你啊…”
“哐當”重物落地落地發出的輕微聲響在個寂靜無蛙叫蟬鳴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玉香姐,可是裡頭髮生了什麼”。
“無妨,只是一隻大點的老鼠罷了。”繡水宮出去的門只有一個,其他窗戶皆已被木板封死或是重物圍堵,若是想僅憑一人逃出去,只能打破窗戶,前提是不發出聲響,否則一切都是白搭,白做無用功。
一陣清風攜帶淡淡梔子花香襲來,冷香濃郁,連帶著睏意都上頭幾分。
“困了你就眯一會,我看著就會,出不了什麼大事。”玉香拍了拍一對眼皮已經準備上下粘一塊兒的玉梅,將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那玉香姐姐我先眯一會,等下半夜到樂不叫醒我,喚我來值夜。”話剛一說完,人就倒頭睡在她肩膀上,發出細綿悠長的呼吸。
“晚安,睡吧。”長夜慢慢,螢飛瑩瑩,無心睡眠之人大多輾轉反側已是燈火柳綠留戀花叢。
繡水宮背面,林朝歌小心挪動著重物擋住她鑽出來的那個巨大老鼠洞,她生平還是同一次認為老鼠是個可愛又可親的毛茸茸,恨不得此刻抓住狠狠親吻倆大口,表達感激之情。
夜已深,整個大涼皇宮未睡的除了巡邏之人就只剩下賊眉鼠眼,準備偷雞摸狗之人,誤,應當是迷路之人。
大涼皇宮佔地面積不大,可對於劉姥姥進大觀院的林朝歌來說,簡直跟迷宮差不多,粗狂豪邁的建築物幾乎相差無幾,就差沒有忘記回秀水宮的路了。
又一次躲國夜間巡邏的鐵甲士兵,林朝歌整個人掩在黑暗中,就差沒有揪禿自己滿頭青絲。
“要不點點肥羊,點到哪條走哪條。”出來大半個時辰,有一半浪費在迷路上,另外一半還是浪費在迷路上,走到一十字分岔路口,閉上眼胡亂點了一點。
子時剛過,一個齷齷齪齪畏畏縮縮的人影又一次又一次經過同一方天地,揪了揪頭髮,滿臉苦惱之色。
“這路我前面好些走過”。
“不對,這條路我好些不止一次路過了。”林朝歌抬頭注視著同樣未掛燈籠的宮門口。頸部一陣發涼,這格局莫非是另一個冷宮?
還是說她遇到了傳說的鬼吹燈,不,是鬼打牆。
腹中飢餓漣漣,腿軟手冷,腦子不再思考太多,又洽逢一隊巡邏士兵聽到這邊發出的輕微聲響,正提著燈籠快步跑來。
“媽的,反正是人是鬼,老子一身浩然正氣又什麼好怕的。”酒壯慫人膽,雖然此刻無酒無衣,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