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繁華落盡,雪落無痕,冰封萬里,一絲暖陽亦會發光。
“主子,你說林公子一回洛陽這麼久時間,都不見寫一封信回來的,會不會許是被哪路小妖精迷了眼。”重新被調回來伺候,可見黑瘦很多的茶葛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茶生安靜在旁研墨,眼皮抽動,對於這比他早出生一分鐘的雙生哥哥實在感到吵鬧,簡單平常一段話來來回回可以唸叨好幾次,不覺膩歪。
街角長舌婦人都無他嘴碎,一件事翻來覆去炒個低糊鍋。
“安靜。”被吵得實在靜不下心描字臨摹的瀟玉子太陽系突突作跳,擱下畫了一半的美人素描。
畫中正值陽春白雪,暖陽斜斜,桃花密林,落花鋪路,一枝紅蕊橫斜而生,樹下靜坐裙襬層層疊疊盛放如花美眷,粉色的紗,碧綠的簪子,素白小手握一泛黃書籍,唯獨美中不足的是畫中美人並未有五官,就像美人隔花雲霧半遮半掩,撓心抓肺。
未關緊的窗欞從間吹進來一縷寒風,正好吹滅一盞蓮花香燈。
“主人,我這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嗎?誰知道林少爺是不是被絆住了腳,還是被纏得沒辦法,再說主子你就是在林公子事情上太過心軟,要是學那小妖精一樣臉皮厚點,早就成事了。”許是在暗營待的時間久了點,裡頭的人基本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無人說話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暢所欲言,秉承著無論做什麼都要多說話,過過嘴癮。
“哎,你拉我幹什麼”。
茶生臉皮子抽動,伸回拉人衣襟的手,實在是不知說這兄蠢什麼好,無可救藥,難道從暗營出來一趟,腦子瓦特了不成?沒有看見主子黑沉鍋底的臉嗎?
“哦。”瀟玉子挑了挑眉,顯然對他接下來的話頗有興致。
“要我說呀,主人你就是太端著了,要是稍微死纏爛打,俗話說好女拍烈男纏,寡婦禁不住誘惑……。”茶葛侃侃而調大山,見人聽得入神,恨不得拿出當今傳銷洗腦那套。
一室三人,一人說得唾沫星子四濺,其餘二人面色冷靜自持,實則內心反應各不相同。
完了,不知茶葛瘋了,就連主子都被傳染了,茶生子認為自己是其中唯一一個正常人,責任重大,表示壓力不是一般大,努力嚴身慎言莫不要被傳染。
被稱為男小妖精王,正站在曌開冰湖上學人垂釣,四周無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莫名打了個噴嚏。
洛陽年味十足,松子糖,飴糖,石頭糖各買了一斤左右,還有梅花酥,桃花飴餅,年都過了大半,糖果還剩下大半,隨著去了好幾日聚會,加上過年海吃海喝不知節制,林朝歌的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圓潤起來,喜兒更甚,加上喜穿大花喜氣衣服,一張圓臉紅撲撲,憨態可掬的就像一顆大紅球,從大老遠就能看見滾過來。
竹製絲繞食盒旁擺放著一碟,外邊金絲酥層分明,當中點綴紅豆泥,澆上少許霜糖,一口下去皮酥鬆香脆,內餡清香淡爽口,林朝歌因為先前吃了午飯,故而沒有多大胃口。
“少爺,王未來姑爺家送來的金絲酥餅是真好吃,就是送過來時間有點久,有些涼了。”喜兒收拾著餐盤,嘴裡還在回味的那個香酥餡軟的滋味。
林朝歌剛才只是吃了一塊,一疊子六塊,有五塊進了他肚子,聞言只是抬了眼皮,繼而翻動手中書籍;“你在吃下去,等開春重回長安,人家還以為我是飼豬小能手。”回洛陽短短一段時日,喜兒的體重那是蹭蹭蹭往上長,不帶停頓,逢人就笑,完美詮釋心寬體胖。
“少爺,你這話可就不地道了,我這叫幸福肥,特別是看見你和未來姑爺相親相愛的時候,恨不得多吃幾大碗白花花米飯,佐之三大勺薑絲悶雞,紅燒肉下飯,那是吃的一個香。”說著說著,喜兒不自覺吞嚥了一大口口水,莫名有些餓了。
其實不能怪他,人一回到熟悉的環境,想著過不久就要離開,再回不知猴年馬月,自要敞開懷了吃。
枯萎柳絮葉隨風捲動,不經意飄到鼻尖,害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才得已解救。
“未來姑爺倆個字叫得挺順口的,老實交代,王溪楓給了你多少改口費。”從一開始的王小公子到王小國舅在重新回到原地,結果還沒幾天就改口成了未來姑爺,叫得一個順口,若是沒有貓膩她是萬萬不可相信,就跟豬油蒙了眼一個騷操作:“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哪有,我是為那種區區蠅頭小利就輕易改口的人嗎?”頭搖如撥浪鼓。
“是哦。”明顯表明不相信。
“少爺,你這就是不相信喜兒的為人了,實在是太傷我心了 喜兒對你可是忠心耿耿明月照溝渠。”喜兒張大嘴巴就欲乾嚎,被一個眼刀掃過,瞬間襟聲。
“若為美食故,倆者皆可拋。”林朝歌只是挑了挑眉,眼眸黑沉沉不見底,眼神示意他繼續,她要是認真她就輸了,何況身旁還有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手,豈會為這等蹩腳小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