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想發的火一瞬間被澆得個透心涼,撇了撇嘴,只得認命,疑惑看著案桌上整整齊齊擺放的繫帶,蹬靴,軟巾,錦袍,一時間頭大如鬥。
馬球衣飾極其繁複,錦袍對襟往哪邊開,軟巾系在額上幾寸,很多地方都有特定規制,她啥也不懂,如何伺候?還是同為男子的她伺候另一男子,怎麼想都充滿旖旎風光。
半晌沒聽見回應,視線自一堆衣物中移開,抬頭就見王溪楓眸子半眯,沉沉盯著她,無端讓人緊張起來。
林朝歌硬著頭皮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林言,你等下視線可只能看我一人,不許看其他女人”末了在咬牙切齒加上一句;“男人也不可以”。
王溪楓略帶奶音的警告,強硬限制她關注範疇,帶了人掀簾而出,身後是幕簾落下帶起的風聲。
為了看得清楚,林朝歌隨眾人登上二層觀臺,一眼便望見騎在馬上也英姿筆挺心心念念之人,胸腔那顆心跳動得不聽使喚。
就那淡漠高貴冷豔樣,加上這一身兒,顯得更是肅殺威嚴,頭上赤紅色襥巾翎尾飛揚,足登長靴,左手拉著馬韁,右手高舉執仗,在三三兩兩嬉笑等待開場之人當中,唯他孑然獨立,凜然冷峻。
回首間瞳孔猛縮,想不到那人也來了,黑眉緊顰,皺得化不開。
林朝歌閒閒靠在圍杆之上,不得不承認,蕭玉子賣相還是極好,也難怪外圍如此多小姐丫鬟唧唧喳喳,一臉懷春墊腳守望。
“大姐,蕭王殿下好生俊朗。”杏紅對襟騎馬裝的小姑娘捂嘴湊近另一女子耳邊,忍不住誇讚兩句。
“怎麼,難不成祝公子就差了?”
“你!”小姑娘跺腳,羞得滿面通紅。“卻是不一樣的。”
當真不一樣,林朝歌謹記王溪楓留下的話,餘光瞄見祝笙歌同樣鮮衣怒馬,但渾身卻帶著恍如嫡仙,周身氣質不像過來打馬球的,反倒是打算參加書集會一類。
長安三公子一次來了倆位,加上諸多出色少年郎君,難怪今次觀客中女子比男子居多。
白菱今日穿了一套中規中矩的純白對襟緊身騎服,身旁女子身上衣衫在肩膀袖口衣襬處都裹了毛邊,最顯眼,是馬褲側邊開了叉,居然還繡了亮片,此刻在緊張的墊腳靠欄而觀。
林朝歌與其正好遙遙相對,女子同男子觀臺是隔著的。
待判官“開球”令下,教坊作東奏鼓,氈旗鳴錚,馬場上立刻喧騰起來,眾馬賓士,呼喝聲起。
王溪楓與祝笙歌一隊,帶著其他人攔截瀟玉子與其餘人領頭的隊伍,倆隊人馬交錯穿插,看得林朝歌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