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不多,衣服三倆件換洗,加上幾錠銀錢,四五本書籍上了路。
古人曰,天涼趁早好出發,莫到午時汗蒸衣。
天光還未大亮,一片霧氣茫茫,庭院裡的矮樹叢烏烏的一片,青石板上驢蹄踐過響起噠噠噠聲,朦朧身影在白霧裡若隱若現。
晨光熹微時,清晨的霧氣沾染了她烏黑的髮梢,化作朦朧的溼氣,少年的髮尾搖搖晃晃,身後驢尾隨意亂晃。
她的眼眸在迷濛的霧氣中顯得潤澤,清水洗過的琉璃一般,倒映著微光,立在那裡,像是破除黑夜而來的一抹晨曦。
待林朝歌出了了洛陽,彼時天才剛大亮,喜兒以為少爺此刻還未起床,揉著眼,正打算喊人起床,開啟門一看,屋內空蕩蕩的,說不出是何等惆悵。
“小河裡水流嘛嘩啦啦啦啦啦,誰家的媳婦她走得忙又忙呀,原來她要回孃家,身穿大紅襖頭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她的臉上擦,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身上還揹著一個胖娃娃呀”。
林朝歌吊著根新鮮的五月嫩黃瓜,騎著明顯圓潤一圈的小毛驢慢悠悠的趕往千里之外的長安,嘴裡哼唧著自編自樂小調。
臨近午時,頭頂太陽實在毒辣的受不了,別說人,就連身下的驢子也得倔蹄子不幹,無奈,林朝歌只得帶著這尊大爺在樹蔭下歇息一小會兒,待這日頭稍陰涼幾分在趕路。
不知不覺,林朝歌已經一人一驢子趕了三天路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煙罕至,莫說野獸出沒,連兔子都少得可憐。
林朝歌說不出什麼滋味,只是突然很懷念二十一世紀的交通工具,晚間睡與高樹之上,行李枕與頭下,書蓋在臉上遮出斑斕月色,又是一夜好眠,隔早起來四五包。
其他都還好,只是這身上味大得有些發臭倒是真,身上帶的乾糧也已經吃得差不多,若是在沒有遇到城鎮與村莊與之換糧,林朝歌很懷疑自己會餓死,隨意瞄了眼一旁正大哚美食的驢子,暗自嚥了口口水。
一連吃了三日清水泡白麵饅頭,嘴裡差點淡出鳥兒來,連帶著想嚐嚐草沒味。
天已經開始暗了,抬頭啾這天烏辰一片,彷彿陰沉得能滴墨,林朝歌掐著手指頭,此刻已遠離繁華,獨自一人一驢已經走了差不多四日光景。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靠夜間繁星指路實屬不易,今夜又定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一夜。
山上有座寨,賊裡有個土匪窩,他在說故事,故事說什麼,說有個書生今夜會路過此地借宿一宿。
“大哥,我前頭看見了,就一肩不能扛手不提的文弱書生,這樣子的貨色俺一個能打十個”著褐色短打,肌肉紮實暴筋,面孔白淨的壯年男子匆匆從外頭跑起來,隨意拿了一碗倒滿酒大口飲盡。
幾滴黃色酒液順著白淨臉頰,凸起喉嚨滾動流下,隱入衣襟。
“嘖,小老六,難不成上次的教訓你忘了不成,現在哪位同樣看起來手不能扛的文弱書生,可正住在我們山寨上好酒好菜的招待”身形較矮小的老四想起前倆日不小心將惡狼錯當綿羊的不愉快經歷,猛灌了一大口黃酒,神色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