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抬起目光,看去對面石凳上的少年,拿書在對方頭頂輕敲了一下,陸良生轉回頭,連忙起身拱手。
“恩師…..”
對面,王叔驊神色嚴肅,負過手。
“聽聖賢教導之言,不可二心,今日天色已晚,就留在這小院一夜,明日再一早回去。”
陸良生繞出石凳,後退一步:“恩師,良生家中有事,等會兒就要趕回去,就不在恩師這裡叨擾。”
“這般晚了……”老人本就是嚴肅端正,看了看天色,點點頭:“也罷,既然你歸心似箭,趁天色還未黑盡,趕緊出城吧,不過回去之後,多讀書,若有不解的地方,隨時來城中尋我,明年童試,為師就給你報名了。”
“是。”
陸良生恭謹的拱了拱手,拿上書本這才離開小院,一出院門臉上的神色變得冷漠,騎上老驢,將驢背側的布袋裡的蛤蟆翻出來。
“師父,剛剛我感覺到陸家村那邊的法陣忽然斷了。”
熟睡中的蛤蟆道人被他拿在手中翻醒過來,揮了揮蛙蹼,“可能是小孩子玩耍……先回去看看就知曉了。”
陸良生心中不安,但眼下相隔太遠,也只能這般了,一出城門,找了偏僻的地方,畫了符籙,貼在老驢下腹,掐起指決,御使了縮地成寸的方術。
城門口的兵卒以為眼花,揉了揉眼睛,前方騎驢的身影,眨眼間,已經去了十多丈之外,頃刻就消失在彤紅的晚霞盡頭。
“這是……高人啊……”
“不對,縣衙的左捕頭好像就在搜尋會法術的道人,趕緊去通報!!”
西面遠山的霞光漸漸沉入山巒,黑夜襲來,棲霞山下的陸家村,亦如往常升起了炊煙,雞鳴犬吠裡,陸小纖吆喝著母雞回籠,李金花沒有煮飯,悄悄的暗中觀察灶房,見沒有動靜,一咬牙,跑去兒子的房間。
畢竟那晚,幽綠的臉就是在陸良生的房裡看到的,婦人鬼鬼祟祟的推開房門進去,裡面陳設並沒有任何不同,唯獨有些清冷,大抵是屋裡沒人的緣故。
“沒什麼不同啊,就算我眼花,那媒人不至於無緣無故嚇成那樣……”
呢喃裡,李金花轉身正要離開,忽然身子一停,顫顫兢兢的轉過臉,眸子慢慢斜視牆壁,那掛著的畫軸,長袖揮舞的美人的面容,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樣。
陡然的發現,嚇得李金花牙齒都在噠噠的碰響,然後…..那畫像上的美人,唇角翹了一下,露出微笑。
婦人兩隻眼睛瞬間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