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情忽而變得嚴肅,依稀有幾分對言離憂的指責之意,言離憂自然不願接受,回望去,眉心倔強點點:“我只個被當做青蓮王的無關之人,憑什麼要我承擔那些東西?你願意當英雄自己去當,別把我也算成無私豪傑的一份子,我沒那麼偉大高尚。”
氣氛因著各自不同的觀點僵住,溫墨情皺眉盯著言離憂看了許久,隨後一聲輕嘆。
“那時你也聽見皇上所說,傳國玉璽不知所蹤,極有可能是青蓮王所為。”
“那又如何?他不是依舊當他的皇帝?”
溫墨情忽略掉言離憂的不滿語氣,臉色愈發凝重:“先帝沒有立詔傳位,如今皇帝的帝位名不正言不順,倘若先帝的皇子們知悉傳國玉璽不翼而飛,很有可能將此事推在皇上身上。屆時先皇皇子起事,好不容易平定下來的朝政又要動盪,諸侯紛爭,天下大亂,將要因此遭受牽連的黎民百姓何其之多?既然你能為一個小村落的村民向我求助,想必更不會忍心看天下蒼生受苦受難,只是你到現在仍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價值而已。”
這番話把言離憂堵了個啞口無言。
溫墨情的意思簡單明瞭,她能捨棄自己安全拜託他去救顧家村村民,說明她心有善意,所以對比更加廣大的淵國百姓,她也該放棄個人恩怨或者理想,為拯救黎民百姓的事業奮鬥終身,而且有些事情只能她去做。
好大一頂高帽,又沉又重。
靜了半天,言離憂的火氣沒那麼濃了,嘆口氣縮了縮手腳:“至少你該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免得我像只沒頭蒼蠅一樣,要幹什麼都不知道。”
溫墨情瞥了一眼瑟瑟縮縮的言離憂,漫不經心解下罩衫披在她背上。
“先前我是打算獨自調查玉璽和青蓮王身份,所以才要求皇上把你交給夜將軍帶到邊陲,以為這樣你就能遠離一些勢力的威脅,沒想到那些人竟會追到這裡,這個辦法定然不能繼續了。”
一種特別味道自溫墨情衣衫上傳來,言離憂抽抽鼻子,試圖辨別那種味道來自哪種香料,正費腦想著,一記響指在耳邊炸響。
“專心聽我說。我先帶你回宮,儘可能向皇上為你爭取些自由,之後你要隨我到安州追查青蓮王身世以及玉璽下落,若是這些任務都能順利完成,或許你還有機會過你想要的安穩日子。”
溫墨情開出的條件聽著不錯,言離憂卻猜得到那必將是充滿危險坎坷的路程,還要有多少暗殺埋伏在前方等待,根本無從預料。
可是,她有選擇的餘地麼?
言離憂視線移到熊熊燃燒的火焰上,幾隻飛蛾在半空跳躍舞蹈,而後於火光中驀然消失,只留下朦朧殘像。抓緊溫墨情的罩衫把自己包裹住,伴著那抹特有的淡雅味道,言離憂茫然發問:“為什麼你那麼在乎別人的死活?天下又不是你的,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正義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溫墨情不習慣總是被人提問,尤其是問到這種難回答的問題時,所以他沒有中規中矩把答案告訴言離憂,而是向後仰躺在毛氈上,枕著手臂閉上眼。
“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知道,對你沒好處,如果你還想過安寧日子的話。”
言離憂聳聳肩,並沒有鍥而不捨追問的打算。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隱私,像溫墨情這樣有著多種身份的人更不缺少秘密,言離憂也只是隨口一問,完全沒有得到回答的期盼。不過對於某件事,言離憂始終有種不問不快的感覺。
“溫墨情,”側過身向後看去,言離憂朝準備休息的溫墨情皺皺眉,沉吟少頃繼續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我和青蓮王區分開的?不再懷疑我了麼?”
溫墨情翻了個身,背對言離憂,過了半天才開口。
“你不像她,一點都不像,而且我剛得到的某些訊息或許能解釋你與青蓮王的奇妙關係。”
言離憂心頭一動,撐著胳膊湊到溫墨情旁邊:“什麼訊息?別吊胃口,吊胃口的人最招人厭惡。”
“不肯告訴你的話又何必說這些?”溫墨情睜眼轉身,看到言離憂近在咫尺的面容愣了愣,側過頭遮住眼睛,“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離我遠些可好?我很珍惜自己的名譽。”
如果不是清楚自己不是溫墨情對手,言離憂真想掄起胳膊抽他幾個耳光,論說話陰損,溫墨情可謂是首屈一指、登峰造極了。
見言離憂負氣閃到一邊,溫墨情悄然挑起一抹淡笑,而後立刻恢復鄭重神色。
“我去安州期間遇到過一個乞丐,他還記得當年青蓮王第一次出現的情景,他說那時青蓮王身邊還有一個女子,與她容貌極其酷似。我在想,你會不會就是那乞丐口中與青蓮王酷似的女子?如果是的話……也許,你只是與青蓮王血脈相連的某個親姐妹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