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等我和楚公子聽見慘叫趕到時呼連王像瘋了一樣,誰也靠近不得,我擔心他出事急著去叫人幫忙,回來時卻他昏倒在地,楚公子的手也受了傷。楚公子說是青蓮王趁其不備偷襲後逃走,後來二皇子派人搜查全府,除了牆頭上發現幾灘血跡外再沒有其他線索,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聽了定遠王敘述,溫墨情若有所思,許久沒有說話。定遠王見兒子忽然沒了聲音有些不習慣,稍作遲疑小心問道:“先前你突然離開家,是為了青蓮王之事麼?我記得你走後不久就傳來青蓮宮遭歹人屠戮的訊息……”
“父王,君子樓弟子不會傷害任何無辜之人。”溫墨情毫不猶豫打斷定遠王,眉眼間堅定如鐵,“除妖女、清君側是百姓心願亦是眾多良心尚存的大臣期盼,我只不過是趁著皇上病重時把他們的期望變成現實,也算拯救不該死的人們——您應該聽說了吧,青蓮王曾要求皇上許諾,若是皇上殯天,她有權令某些嬪妃大臣陪葬。如果不盡早除掉青蓮王,實難想象還會有多少無辜之人枉死。”
青蓮王所作所為定遠王看在眼裡,更知道自己的兒子脾性與肩上所擔責任,然而回想皇帝病重至今所發生的種種事情,始終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深吸口氣拉住溫墨情,定遠王壓低聲音:“墨情,我問你,既然你們決定血洗青蓮宮為何要留下青蓮王?按理說最該死的人就是她,可她非但沒有死,反而大搖大擺出現在二皇子府上,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可惜沒人能明明白白告訴我。”溫墨情閉上眼揉了揉額角,再睜開眼時一縷複雜目光閃過,“父王見到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不是青蓮王還很難說,我正在四處尋找能證明她身份的人或事。至於為什麼她能活著從青蓮宮離開又出現在二皇子府上,我想除了我刻意放走她這點之外,父王還應該去問問楚辭。”
溫墨情的話讓定遠王愈發糊塗,茫然看著兒子,半張著嘴難以合攏:“你……故意放她走的?”
一抹意義不明的笑意出現在溫墨情清俊面容上,微微挑起的唇角淡而清冷,似乎在那份無聲淺笑之下是深秋過後的天寒地凍,萬丈深淵。
“父王不要總忙碌朝堂那些無聊瑣事,閒暇時不如去湖邊散散步、看看垂釣老翁,自然就會明白什麼叫做——放長線,釣大魚。”
遠隔千里的鴻臚州,熱鬧到忙碌的醉風雪月樓內,一聲響亮噴嚏把路過的客人嚇了一跳。
“當大夫的也會感冒?還是哪個爺們兒在被窩裡唸叨你呢?要不要爺來幫你把把脈、暖暖身子?”有不知好歹的常客怪腔怪調調笑。
言離憂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目不斜視快步穿過正堂,到了沒人的角落才長出口氣,手中藥籃重重放在桌面上。
就算有笑風月不需她接客的保證,那些沒皮沒臉的嫖客還是會時不時騷擾她,動輒說些不堪入耳的混賬話,更有甚者連髒手都伸了出來,要不是她總沉下臉怒目而視嚇退那些登徒子,只怕這一個多月都要被人吃光抹淨了。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言離憂疲憊地嘆口氣,彎下腰收拾剛買來的藥草,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一道黑影悄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