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慎緩緩吐氣,盡力地「睜開」眼睛。
再一張闔的功夫,自己已經從遙遠的世界節點回來,臺下的觀眾都有些錯愕地盯著他。
身邊樂師彈奏出的音樂彷彿自遠方傳來,當江源慎望向臺下的「江源京子」時,似乎都能嗅到和她相同洗髮精的香氣,甜膩的溫柔聲音,以及蒼白的肌膚。
但現在,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名字——
花輪紀香。
江源慎啐了口唾沫,把口嚼酒放下時,眾人才鬆了口氣。
濃紺色的夜空與漸白的月光在視野中舒展開來,過去認為是理所當然的島嶼之夜,如今卻讓自己有些害怕。
就在這時——
梓川深月不知何時脫下了和服,在全場人都將目光投放在自己身上時,她在光影複雜的人群中,摸向了花輪紀香的存在。
江源慎面無血色,心中湧現出不安與焦躁,但依舊如同雛偶般安靜。
瞭解雛偶少女後明明憤怒不已,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另一個自己,在猛烈地渴望不要對花輪紀香下手,這種感情甚至在左右搖擺。
怒罵、無視、甚至想暴力相向。
這些年她竟然給自己幸福光景,這讓自己非常不甘心,卻又感到感激。
江源慎的呼吸在微微顫抖,期望梓川深月的動作能快點,否則自己會受不了的。
如果梓川深月和江源京子的假說正確,那自己也能回到正確的世界,那裡並沒有雛偶少女離開就會產生的大地震。
——那我和大家,也一定能重獲新生。
換言之,那便是接受花輪紀香「人柱」的過去,以花輪紀香為節點的世界,全部泯滅。
漸漸地,梓川深月逐漸摸近,心臟跳動的聲音吵雜不已。
每看見她離花輪紀香近一點,激烈的呼吸都要讓江源慎的喉嚨緊繃到快要破裂。
“哥——!”
突然,花輪紀香在臺下一陣呼喊。
江源慎情不自禁地和她對上了視線,可當他馬上別開臉的時候,花輪紀香露出了極為驚訝的表情。
梓川深月把手伸進腰包裡,拿出某件閃爍著黑色光芒的東西,江源慎注意到後,全身都變得冰冷了。
黝黑的槍口對準了花輪紀香。
梓川深月的額頭冒出大顆汗珠,呼吸都停住了片刻。
她從未做過如此過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