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源慎趴在窗戶上,柏油路的白線和黃線被重新塗上,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道路上時不時會開過幾輛大卡車,前面掛著一大塊的布——
「環境」「援助」「十字會」「國際救援」之類的字眼時不時地落入眼簾,但他沒有意願去思考這些車要到哪裡去。
江源慎不清楚黑澤憐愛在真野港等了多久,是否是一個人,今年是否還能見到她。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去和她說好的地方,徹夜難眠。
但一想到這份徹夜難眠是自己造成的,江源慎愈發覺得自己礙事,壓根沒有和她一起離開的資格。
道路一旁堆疊起了數米高的草木和廢棄物,立著「雜物堆積區,禁止入內」的木牌子和鐵柵欄。
江源慎全身微微出汗,像一隻尋找歸宿的雛鳥一樣,不時地搜尋著街道上可能有自己熟悉的人。
但很快,他彷彿受到陽光刺痛般眯著眼,發現自己的這種行為莫名噁心,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罪惡感和痛苦。
“我在做什麼啊”
江源慎喃喃啜語轉身離開,從書桌上剝開巧克力的銀色包裝紙,自暴自棄地咬了兩口。
踏出房間,往樓下走去。
“早安。”
到了客廳,梓川孝空以不該有的大好精神大聲問候。
他和往日一樣穿著休閒服,但沒刮乾淨和亂翹的頭髮還是很難看,看上去是那麼的不靠譜。
江源慎感受到他正恣意地望來視線,不得已說:“早上好,吃飯了?”
“我自己買了咖啡喝,你要嗎?”
“衝一杯。”
梓川孝空瞄了他一眼,走到廚房拿出咖啡粉包,故作平靜地說:“你臉色很差啊,怎麼了?”
“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怎麼想也好不了吧。”江源慎坐在沙發上捂住臉。
梓川孝空端起杯子來到他跟前,擺出虛偽的微笑。
“我看你才是知鳥島的皇后吧?和女生的關係出問題了?”
聽到他這句話揶揄味十足的話,江源慎的鼻翼都微微地抽搐了下。
“我又不是女的。”
“反正我沒聽過皇后一定是女的。”梓川孝空笑著說。
“這句話和「女生不一定是女的」有什麼區別?”
他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把一根塞進嘴裡,用打火機點繞。
煙一出現,他的額頭便滲出汗水,但依舊顯得輕鬆。
“我們現在又該做什麼呢?”梓川孝空突然開口了,“靜海雅人他每天都在做事情,而我又能做什麼呢?”
江源慎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