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是記憶的載體,記憶是靈魂的延伸。
對於靈魂執念體系的超凡者而言,他們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要害,頭顱被爆掉不會令他們停止行動,心臟被捅穿也不會令他們就此止步,因為他們本就不是常規意義上的生命。
因為,死亡僅僅只是開端。
但這並不意味著靈魂者是真正的不死,當執念破碎到了一定程度後,他們也會受到影響,甚至於記憶也會不斷隨著意識的破碎而流出。當他們的執念不足以凝聚成完整的形體,到那時消失的將會是組成靈魂本源的意識……
也即是某種意義上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
——我在哪裡?
她躺在深不見底的大坑當中,茫然地望著上方的那個小小洞口,那僅存一片的昏暗天空。天空之中,似乎有著什麼黑色的東西,正在發出嗤笑。
——我在做什麼?
一個新的問題出現在了她的思維當中,她眨了眨眼睛,開始逐漸想起了一些東西。
——我,之前似乎是在戰鬥。
在戰鬥,和誰戰鬥?
她又茫然地眨了眨眼,想要去挪動一下自己的身軀,但還沒等她的這個念頭升起,意識當中就傳來了一陣空蕩蕩的感覺,那是某種重要的東西丟失的感覺,令她難受的不行。
——我,又是誰?
一個名字自靈魂深處升起,幾乎沒有花費時間。
不可能忘記的,那是她花費了一千五百七十三年行走於大地之上,最終尋找到的答案;是她花費了一千五百七十三年,與那些曾經遇到過的人們所建立的羈絆,那是獨屬於她的回憶,獨屬於她的名字。
血流如玄鐵,心脆似琉璃,是無限戰制的詠唱詞,也是她的名字來源。
“我是……琉璃。”
當久遠的記憶從靈魂深處最不可忘卻的地方,浮於意識層的表面之時,琉璃也從一片迷濛之中清醒。她微微的動了動腦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深不見底的巨坑當中,而構成她靈魂體的執念,已然破損了超過一半。
左手的奧丁之盾靜靜的矗立在她的身旁,儘管正面破損的不成樣子,此刻還不斷向下飄落著破損的資料流,宛如銀色的雪花片片灑落,這面盾牌還是堅強的撐到了最後,像是一座豐碑。
雪花之盾即便破損,也依然會保護著她的主人。
在盾牌的正面,僅剩下八個光點的符文在盾面上閃爍著微光,剛才正是八卦符文組合成形,形成了八卦中“螺旋離”的效果,偏移扭曲了絕大部分罪孽的直擊,才讓琉璃得以倖存……但即便如此,她也依然被打的執念破碎,差點就身死道消。
——最關鍵的保命手段已經用掉,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琉璃看著左手的奧丁之盾,微微的搖了搖頭,將這面無法再次使用的盾牌重新化作了一道資料流,回到了自己的體內。既然已經無法使用,那還不如將殘存的資料與靈子能量進行回收,也好恢復一下現在極差的狀態。
四周的地面上還殘留著極高的罪孽濃度反應,被打散出去的破碎執念已然無法回收,而八足駿馬斯普雷尼爾也在之前的直擊中被打作了虛無,即便處於近乎絕望的境地,琉璃也依然強行驅動了自己的身體,漂浮起來,向著自己被打下來的洞口處飛去。
不知道飛了多久,琉璃才從那個看起來小小的洞口飛出,重新回到了地表之上。而在那裡,僅僅停留於此,就令人呼吸不暢,幻象重生的黑色大日依舊高懸於空中。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死。”
此時黑日正中心的那張巨口已經閉上,但環繞於四周的千隻眼睛緩緩轉動,同時看向了琉璃,在看到她渾身悽慘不堪的模樣時,蘆屋道滿再次發出了充滿惡意的嘲笑:“唔唔唔唔唔!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有化作虛無!不過,這樣正好,這樣正好!”
“貧僧時隔千年之後的重現人世,即將再次踏上登神之階時,怎能沒有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