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千隻眼睛直視的瞬間,琉璃便感覺到了,有一股強烈的惡意,悄然爬上脊背。
這絕非錯覺——被罪孽侵蝕程度極深的鬼怪,本身就帶著某種精神層面上的汙染,強大的超凡者將會不由自主的道蝕……或者說汙染周圍的生命。
身化黑色大日,全部身軀均由高純度罪孽組成的蘆屋道滿,便是一個移動的行走天災,即便是站在那裡不動,就可以給人帶來無窮無盡的精神壓力,令強者心生警惕,令弱者扭曲發狂。
古有觀音,千手千眼——而蘆屋道滿雖身為佛教徒,也自稱貧僧,卻將所有的佛教典籍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此刻顯化的形態比起大慈大悲的觀音,更像克蘇魯神話中走出的邪神。而當黑日身體周遭開眼後,從那千隻瞳孔中散發而出的是無數黑色的罪孽黑霧,散發著絕望的氣息,猶如侵蝕世界的毒素一般,在空間之中悄然蔓延開來。
——情況不妙。
琉璃握緊了手中的槍與盾,而這個簡簡單單的舉動,卻讓她愕然的發現,自己的手臂,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是恐懼嗎?
並非如此,作為10032號斬出的三尸,琉璃根本不存在這種情感。而她所站的立場與覺悟,也決不允許她直面蘆屋道滿時,產生出這種多餘的情緒。
——那麼,自己究竟為何而顫抖?
還未等琉璃去思考這個問題,無比劇烈的能量波動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然後,她聽見了笑聲。
黑色的太陽在笑,在嗤笑,那每一隻睜開的眼睛裡,都充斥著噁心到堪稱扭曲的笑意。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沌的狂笑聲響徹雲霄,誰也不知道蘆屋道滿究竟在笑些什麼,也沒有人理解這個罪孽纏身的陰陽師在想些什麼。
但隨著笑聲而來的,是無數的黑色罪孽流光。
數百道的黑色光束自千隻眼中射出,放眼望去,整個天空都被這黑色的光芒所籠罩,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去,似是下了一場黑色的暴雨,又似是無數黑色的冰雹落於大地。
若光是這樣倒還罷了。隨著黑色光束的射出,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黑日也在緩緩地轉動,令得眼中射出的視線發生了軌跡的偏移,密密麻麻的黑色光束便遮蔽了天空,劃過蒼穹,在視野裡留下一道道軌跡,形成了一道縱橫交錯的巨網,緩緩轉動,化為令琉璃無處可逃的牢籠!
面對這將空間都近乎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恐怖攻擊,琉璃並沒有慌亂,而是一拉胯下的八足駿馬斯雷普尼爾,每每於間不容髮之際躲開了黑色的光束。
量子震盪態。
斯雷普尼爾的效果,這神話傳說中的造物,有著能夠將自己的身軀虛化躲避攻擊的效果,北歐的傳說當中,奧丁也被稱為狂獵之王,而帶給他宛若幽靈般在空間中穿行的傳說,便是斯雷普尼爾的能力。
儘管以琉璃如今的能力,還無法在虛化的同時進行移動,但再加上她精密的計算,即便這攻擊幾乎封鎖了每一處躲閃的餘地,騎乘著八足駿馬的女武神還是沒有受到半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