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等事,楊一清也是氣憤不已。當初他是見寧夏等三邊時常有警,防備又鬆懈不少,因此才提議整頓三邊。
後來出任三邊總督,他極力奔走各地,加強邊防建設,實是勞苦功高,沒有絲毫怨言。可誰知道,最終換來的卻是一紙誣告,然後被捕進了詔獄,差點死於非命。
在詔獄的時候,楊一清真是氣憤無比,只覺得自己空有一腔熱血,卻只能淪落在詔獄之中,等待冤屈被洗刷。
等到子龍與任不凡殺進來救了他,使得他仿如重獲新生,因此他感激之下,就與當時籍籍無名的子龍,結為兄弟,只為報答子龍的再生之恩。
如今聽得張太后好似又要拿這件事指責自己,楊一清不由得憤怒無比,梗著脖子,強硬的指著劉瑾,說道:“所謂的冒領浪費邊疆費用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微臣也不想辯解。更何況,微臣這件案子,早早的就被李大學生與王鰲王老學士於天子面前解釋清楚,陛下也已經原宥微臣了,卻不知娘娘為何又要提起這件事!”
楊一清被捕進入詔獄之後,李東陽與時任內閣大學士的王鰲一直積極奔走,為他辯護。等到他被子龍救出,李東陽與王鰲總算成功聯合重臣一起,向皇帝請命。
那時候劉瑾也不想因此就與清流文官全面開戰,就故意放鬆了一下,在背後使得正德皇帝答應赦免了楊一清的罪過,只是卻把他放歸鄉里,不再啟用。
現在楊一清這般說,實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可是劉瑾卻只是冷冷一笑,沒有絲毫在意楊一清的不遜。
正德皇帝也是點了點頭,顯然是知道這件事,不禁說道:“不錯,楊大人說的沒錯,朕是曾經赦免了你!”
而張太后也是不悅的說道:“楊大人,好歹你也是朝中二品大員,咆哮奉天殿,於君前失儀,卻該當何罪?”
“微臣莽撞了,還請陛下與太后恕罪!”楊一清見正德皇帝肯定了,當即也是暗自鬆了口氣,雖然當初自己確實沒有做錯什麼,可這也是說不清的事了,於是收斂了一下,下拜說道。
“如果只有這點小事,哀家與陛下,自然不會苛責於你!可是你當初既然下了詔獄,可為什麼在赦免的聖旨到達詔獄之前,已經不在詔獄了呢?”張太后卻沒有準備放過楊一清,而是直接問道。
“啊?這……”當初被子龍救出詔獄,楊一清事後雖然極為感激,可也是與李東陽等人多次商議,要解決這被救出詔獄的問題。
畢竟詔獄可是皇帝親自設下的監獄,比之刑部的天牢,大理寺的大牢,更是有不一樣的意味在裡面。
私自離開詔獄,不論是什麼原因,都可以說是欺君罔上。當初李東陽與王鰲商議許久,最終與劉瑾私下裡達成協議,以一些利益的讓步,換來了劉瑾對此事的不再追究。
可這種事,畢竟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上來說,楊一清見張太后這般聞詢,不禁也是怔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旁邊的李東陽也是幽幽一嘆,明白剛剛張太后看得信紙之中,顯然是記載了許多對自己這些清流文官不利的事,不單是自己,就連楊一清,也已經被張太后記恨上了。
而自己既然是因為與子龍見面,那麼楊一清多半也是逃不了這其中的緣由,只是楊一清還沒明白過來罷了!
旋即他又發現楊廷和也要出列,當下不斷的使了眼色,總算是把楊廷和勸住。不管今日到底如何,李東陽也是想要為清流文官在朝中保留一點元氣。
“怎麼?楊大人說不上來麼?”張太后見楊一清訥訥不語,顯然是證實了這信紙之上的說法,楊一清是被徐子龍就出來的。
既然這一點證實了,那麼他與徐子龍結為兄弟,就更是可能了。如此一來,對徐子龍最是忌諱的張太后如何能不憤怒。
就見的她沉聲說道:“既然你已經承認擅自離開詔獄,那麼哀家就給你定一個欺君罔上的罪名,罷免一切官爵,發歸鄉里,永不錄用,陛下,你覺得如何?”
正德聞言卻只是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母后所言甚是,這等欺君悖上之徒,確實不宜留在朝廷!”
“陛下……”楊一清怎麼也沒想到,前一刻,自己還是徵繳總督,平叛寧夏的功臣,這轉眼睛,自己就丟官去職,再一次得了永不錄用的懲罰,真是極為諷刺,心中不禁哀嘆不已,當即也是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