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子龍主動露面,那與正德絲毫不差的相貌,以及比正德更要多幾分威嚴氣勢,少幾分頑童心性,卻是讓於亮不禁以為自己花了眼。
相比於北鎮撫司衙門前那個有些呆滯的皇帝,眼前這個,豈不更像皇帝麼?雖然這句話極為古怪,可於亮在見到子龍的容顏之後,心裡卻是第一時間閃過這句話。
以至於子龍問話,他卻都是呆住了,沒有及時回答子龍。對於這種情況,子龍雖然沒有預料到,可略略思索一番,也就明白緣由。
他性子本就豁達,卻也不至於就此怪責於亮,可跟在子龍身邊的邱聚,見“天子”問話,那小小百戶卻只是發呆,還極為無禮的看著“天子”。
卻把這隨堂太監給氣到,當下就聽得邱聚一聲爆喝,說道:“大膽於亮,陛下駕前,問你話,你非但不回,還如此無禮,來啊!左右與咱家拖下去,杖脊伺候!”
“是!”一旁的大漢將軍見於亮無禮,也都是氣憤填膺,得了邱聚的命令,轟然應諾,七手八腳的就準備來抓拿於亮。
也因為這整齊劃一的爆喝,於亮才反應過來,不禁臉色煞白,撲通的一下,跪倒在子龍的鑾駕之前,磕頭謝罪道:“陛下,標下有幸得見天顏,被陛下的天人之姿所懾服,以至於失了禮數,還請陛下謝罪!”
說完之後,於亮忙不迭的磕了幾個響頭。他這般做,不說其他,至少算是承認了子龍是皇帝了。
子龍本就不想為難這麼一個百戶,見得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免去了一些小煩惱,卻也是心中高興,抬了抬手,制止了大漢將軍上前。
然後抬手一揮,一道真氣飄灑而出,直接就把於亮給扶了起來。於亮雖然驚異不已,只覺得一股極為柔和的力量托起自己,卻想繼續下跪,只是不能。
“好了!於百戶,你還有什麼事麼?朕此來,可是看北鎮撫司到底在鬧什麼,可沒有空閒與你耽擱太久啊!”
見於亮一臉驚奇,子龍也是含笑說道,“更何況,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朕雖然是皇帝,但卻也不喜歡見人隨便跪朕,以後大可不必如此,明白了麼?”
這其實是子龍見不得有人總是跪拜自己,也就藉著這次的事,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果然他一說之後,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邱聚,也是一副若有所思,楊一清更是端坐馬背之上,撫須含笑,顯然他是明白了子龍的意思。
聽得“天子”這般平易近人,還以神乎其神的手段扶起了自己,使得自己不能下拜,於亮卻越發認定,眼前這個才是真的天子。
當即激動無比的抱拳歉意的說道:“標下謝陛下指點,日後標下必定不會隨意跪拜,還請陛下放心。”
“嗯,這就好!”子龍聞言也是極為滿意,又抽空環顧了一下左右,正好與楊一清對視了一眼,看出他眼中的笑意,卻也是明白他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當下也不再多想,又回過頭來,看著於亮,顯然是在等於亮說出他要求見駕的事。
於亮也是明白“天子”的意思,當即直接說道:“稟報陛下,剛剛標下曾在北鎮撫司衙門口外,見到了一人,與陛下一模一樣,還假冒陛下,發號施令,說是內閣首輔李東陽大人,與次輔楊廷和大人意圖謀反,要求錦衣衛平叛!”
“哦?豈有此理,竟然有人冒充朕?”子龍學著正德發怒的樣子,跺著腳說道,“那這個假冒朕的人,身邊可還有其他什麼人麼?你們怎麼就確認,他就是朕?”
其實子龍自然知道,於亮口中的,正是他這次要來營救的兄長正德皇帝,至於他身邊,多半是有劉瑾在的。
只是這會兒他卻要扮作不是知道太多的樣子,然後取信這些錦衣衛,讓劉瑾失去最後翻盤的本錢。
這於亮哪裡知道這麼多,他心裡已經認定,眼前之人,就是大明天子,當下激動無比的說道:“那個假天子身邊,還有劉瑾劉公公……”
“劉瑾今日叛逆,公然欲要行刺朕,你們可知道麼?”子龍早就知道於亮的回答是什麼,只等他說出劉瑾,就直接說道。
此番既是對於亮說的,也是對待在道路兩旁的錦衣衛說的。那些錦衣衛雖然垂手而立,不敢稍有異動,可包括那位千戶在內的錦衣衛,耳朵可都是支楞著,聽著這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