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過覺得越明朝廷與隆武朝廷都是一丘之貉,而且隆武朝廷怎麼說也有何騰蛟這麼一位湖廣巡撫與半個湖廣的地盤,而越明朝廷的地盤幾乎侷限在浙江一省,在湖廣毫無根基,效忠越人還不如跟隆武朝的何騰蛟好好談。
只是李過明明覺得自己的理由很有說服力,但是在場的大順朝將領們卻是無動於衷,根本沒把李過的意見聽進去,就連與李過一起從陝北撤下來的高一功現在也是沉默不語,只有高太后不知為何俏臉潮紅。
最後還是田見秀打破了全場的沉默,他告訴李過:“我們確實已經跟浙江那邊聯絡上而且談得很不錯,浙江那邊跟何騰蛟這狗巡撫不一樣,很有誠意,而且八月的時候越明大軍在江上奏捷,不但全殲建虜博洛貝勒所部四萬人,而且還重創了豫王多鐸所部數萬之眾,把多鐸這賊子打回了南京!”
在場大順軍將領中的很少人對博洛不怎麼熟悉,但對於豫親王多鐸卻是恨得咬牙切齒。
就在去年底今年初,李自成帶著大順軍主力與多鐸在潼關展開了一場關係兩國命運的戰略決戰,但最後的結果卻是大順國完敗,李自成軍不管步戰、騎戰、夜戰、偷襲戰還是其它形式的交鋒都以失利告終,等多鐸投入了紅衣大炮,大順軍自然徹底崩潰。
其它幾次關係大順國命運的大戰豫親王多鐸也是讓大順軍佔不到任何便宜,現在聽說這個老對頭在越明軍手上丟盔棄甲一敗塗地覺得特別痛快,就連沒參加潼頭之戰的李過與高一功都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好訊息,而且有著輝煌戰績的越明朝廷似乎比隆武朝更值得信賴也更有前途。
但李過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越明朝廷幫咱們是報了一個大仇,但是既然他們打的都是明國旗號,而且還是明國的小誠意伯秉政,那麼跟我們就不是同路人!”
田見秀笑了起來:“我有著制將軍李過一樣的擔心,直到我們跟浙江那邊真正展開接觸,才知道浙江那邊也想著跟我們聯絡,而且我還見到自己人!”
高一功雖然提前知道一些內幕,但田見秀這句“自己人”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哪裡來的自己人?那是明國的朝廷啊!”
田見秀當即十分神氣地說道:“我收到到邢氏的親筆書信與她派來的程良葉,這都是自己人,而且監國皇后與越王劉永錫讓她全權主持招安事務。”
田見秀雖然提到了“邢氏”與“程良葉”這兩個名字,但在場的多數大順軍將領雖然對這兩個名字有些印象,但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來歷,只有高一功反應過來:“邢氏?跟高傑一起走掉的那個邢氏?她現在不是興平伯夫人嗎?對了,前次剛聽說高傑已經死在睢州!”
一說到高傑與邢氏大家終於想起來了,許多資格比較老的大順軍將領不但見過邢氏而且還在她手上領過補給,但是當時大家誰也沒想到邢氏居然會同高傑一起歸附官軍,成了大順軍的真正大敵。
這些年來大順軍在高傑手上吃了不少苦頭,但也幾次重創了高傑軍,雙方原本有著化解不開的恩怨,所以大家曾經以為李自成得了天下以後,高傑與邢氏這對姦夫淫夫註定是死路一條。
但是清軍入關以後天下形勢徹底為之一變,李自成與高傑都已經是白骨一堆,而現在在場的大順軍將領聽說越明朝是由邢氏主持談判不由都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邢夫人都曾經是自己人,怎麼也有一段香火情在,就連李過都十分詫異地問道:“怎麼越明朝廷會是邢氏來主持談判?這種事向來都是男人負責!”
他是很想把“這是個女人”說出口,但考慮到高太后在場只能用了更婉轉的說法,而綿侯袁宗第當即說起了更詳細的情況:“你們恐怕不知道,現在邢氏已經是越王夫人,在越王面前特別得寵,而且高傑手下那些部將只要投了越明朝個個都是平步青雲,邢勝平已經是天門伯了!”
一說到邢勝平大家就越發覺得親切起來,不過也有人問道:“不是越國公嗎?而且越國公劉永錫今年好象才二十歲?”
他們即便沒親眼見過邢夫人,也知道邢夫人的年齡比劉永錫大上一截,但是袁宗第馬上跟他們普及具體情況:“邢夫人今年也才三十歲,正是最最嬌豔動人的時候,當初她既然能專寵於先皇與翻山鷂,現在照樣能專寵于越國公!”
大家說起八卦來自然是越說越開心,而且高傑舊部雖然是大明官軍,但都是招安流賊出身,越明朝廷既然能重用高傑舊將,甚至封了邢勝平為天門伯,自然能容得他們這些大順軍殘部,有人已經明白過來:“我就奇怪了,越明軍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甚至把多鐸打得丟盔棄甲,原來是接收了高傑餘部的原因,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只有李過與極少數人不怎麼開心,但是他們也覺得如果一定要在越明朝廷與隆武朝廷進行選擇,肯定會選擇更有誠意而且更有合作基礎的越明朝廷作為合作物件。